话说,王安和王衍爵回到北京,向万历皇帝交差。
两人这次带回近十万两白银,把万历皇帝惊呆了。
想他顶着骂名,派出税监到全国各地去收矿税,一年下来,也收不到一百万两。
王安和王衍爵去海上走了一遭,两个多月,就有十万两白银落袋。
他终于明白了,首辅王锡爵跟他讲的:群臣之所以反对开海,是因为,他们掌握着走私贸易的巨大利益。
一旦开海,他们就无法垄断南洋的贸易,只得投入到激烈的竞争中,跟普通人一起抢饭吃。
他们当然不愿意。
万历皇帝本来就是个爱财的人,现在他生气了,吩咐陈矩:“去,把那些反对开海的折纸都给我找出来,查一查那些官员的籍贯。”
什么祖制?这些人拿祖制来压着他。
他们的家族和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却干着大事破坏祖制的走私贸易。这样挖他大明帝国的墙角,他们到底偷漏了多少商税?
这些人,要是能交一些商税,分一点利润给万历,他也没有现在生气。
还有那个利马窦,也不是好东西。
来到他面前,只知道谈什么西方的上帝呀、自然科学呀、地理呀,却从来不谈,他们的船队,是如何进行海上贸易,如何抢劫我大明商人的事情。
一个刚来中国的佛朗机人,也敢欺瞒他这个皇帝!该杀!
等万历皇帝冷静下来,王安才原原本本地讲了这些钱的来历:一部分是税收。
另一部分,却是打击海盗,从海盗那里抢来的。
“陛下,奴婢这次和王公子出海,遇到的只是被弗朗机人抢掠过的海盗,他们没有大船,没有火炮。
只是一些没有土地,跑到海上计生活的渔民而已。
南海上真正的强盗,是那些佛朗机人。
他们的帆船,最少都装有十二门红夷大炮,普遍都是十八门炮到二十四门炮的大船,其他小炮不算。
而我水师的福船上,只有一门红夷大炮,和六门佛朗机炮,真遇到佛朗机人的商船,是打不过的。
“胡说!”万历皇帝喝叱到:“嘉靖爷那会儿,佛朗机人就被我们打的不敢上岸。”
“陛下,六七十年过去,佛朗机人的大船和火炮,都比以前更犀利了。”王安忠心耿耿的回复道。
万历陷入了沉默,看来,海上的钱虽然多,也不是他派出去几艘福船就能收回来的,皇帝这个名声,在强盗面前不好使,人家拼的是火炮。
不管,反正他要钱,四川那边,杨应龙又起兵反叛,要剿灭他,又得花一大笔钱,海上的钱,他不能放弃。
“你下去吧,这一趟差事,你干得好。
回大皇子身边,继续当差吧,以后,你就是大皇子身边的大太监。”
万历皇帝给了王安一个大大的奖励,大皇子身边的大太监,大皇子一旦继位,他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啊。
王安下去后,万历皇帝,连奏折也看不下去了。
想到南海上的白银,他心里跟猫抓一样。
又想到大明水师的火炮,跟佛朗机人的商船没得比,这个事实,又像一瓢冷水浇得他透心凉。
西北和朝鲜,连打了两次仗,国库和他的内帑,都拿不出钱来武装水师了。
何况,朝臣们也不同意。
“传旨,传那王衍爵,朕见一见他。”
王衍爵回到北京后,一边整理舜华做的航海日志,加上一些自己的观察和记录,一边等待万历皇帝的接见。
这一天,果然有旨意传来,让他进宫见驾。
王衍爵沐浴更衣,换上一套月白色的文士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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