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哭门,朱厚熜没有如他祖父朱见深一样妥协,而是挥舞着庭杖,将哭门的大臣打得死的死,伤的伤。

皇权与臣权的博弈,打成平手。

这一次,在有心人的操纵下,给事中和御史们,准备给冥顽不灵的万历帝,来一记狠的。

十二月初一,是大朝会的日子,御史们本来打算在朝会上就发动大臣们跪请,皇帝不答应放人,朝臣们就不起来!

哪知万历帝照例没有露面,御史们改为执行B方案。

大朝会后,给事中曹于汴,御史史学迁、袁九皋等人带头,二三十人在金水桥边拦住从大朝会上退下来的朝臣们,要求他们一起到左顺门外跪门!

三个年轻人神情激动,绿袍招展,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拦住朝臣们不停地劝说。

史学迁扬着手中一份资料,义愤填膺地宣讲道:“陛下为了一己之私,派出内监四处收缴矿税,税监之害,罄竹难书。

矿监到地方,横行无忌,有矿之地强征,无矿之地强索;指人家宅之下有矿而抄家,眼热地下之财宝而挖坟,拷掠官吏,打杀良民,无所不用其极。

长江三百里间经五六税地,运河过税百里三征,谓非重征迭税之极可乎?

犹可恨者,税监所得,大部被其私吞:山西孙朝,每年收四万五千两,只上交十五万两;山东马堂,年收二十六万两,只上交七万八千两,七年间私吞一百三十万两……

最可恨者,广东李凤,数年间仅仅上交三十六万两,私吞却超过五千万两……”

大臣们不淡定了,纷纷鼓噪起来,只听史学迁声泪继下地高喊道:“地方抚臣泣血上告,而陛下被奸人蒙蔽,为了区区小利,放任矿监横行,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矣!”

喊罢,伏地痛哭不止……

税监们的贪污行径如此骇人听闻,大臣们群情激愤,撸起袖子高喊:“走,走,哭门去!国朝养士两百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曹于汴振臂高呼:“清君侧!肃奸臣!惩贪监!救忠臣!”

被调动起情绪的朝臣们,纷纷高呼:“清君侧!肃奸臣!惩贪监!救忠臣!”

浩浩荡荡地朝左顺门涌去。

万历帝在御书房听到消息,气得把桌子上的奏折、砚台、笔架、茶具、花瓶等物,一股脑地砸向陈矩。

一边气咻咻地骂道:“王爱卿说,朕得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听听,这有一角么?一百三十万!五千万!五千万……

陈矩!你这个东厂提督是做摆设的吗?嗯?”

陈矩趴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任凭皇帝把东西砸在他身上,奏章的硬皮砸得他额头上出血,也不敢稍动。

“皇上,老奴该死!”听见万历帝质问他,只得出声回应。

“你是该死!”万历丝毫不解气,“在你死前,去把李凤这些该死的奴才,给我抓回来,把贪污我的银子追回来,少了一两,你就等着跟他们一起剥皮揎草吧……”

“老奴这就去……”陈矩正要退下。

就听万历帝喝道:“要你何用,去把骆思恭给朕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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