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高高在上,心狠独断,只想把我打磨成一只称心如意的标本,您根本不爱我,在乎的只有那可笑的血脉,您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爷爷?怎么会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许流星抹掉眼泪,眼前的老人家已经被她劈成了一堆方寸大乱的枯柴,只差最后一把烈火。

她稍停了片刻,饶是善良的给他留出一点辩驳的时间。

但杜铭德从头到脚的穴位都被猝不及防地猛扎了一轮,只剩下眼皮哒哒地弹。

许流星叹了口气继续煽风:“我承认,妥帖乖顺都是装模作样,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生存。可我不想做下一个杜杰恩,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季迟舟。”

“最可悲的是,季迟舟死了,我甚至不能把他挖出来,质问一句,到底有没有人是真的在爱我?”

最后一句,许流星几乎是嚎啕大哭吼出来的,如此浮夸离奇的动作,却让人看不出丝毫表演痕迹。

杜宅窗门大开,湿润的风浸透了室内每个人的眼眶。

杜子怡手里的水果刀直接挑破了皮肉。

鲜血汩汩涌出,在雪白的地毯上绽放出一朵娇艳的花。

杜老头让许流星刀麻了,颤抖的嘴唇迅速发白,她背上裹荆的棍根本不是来给他请罪,是来问罪的。

以犯错者的姿态,来审判真正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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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帝春的氛围也挺诡异的。

七九发现许流星离开时,新的假肢刚好送来。

他以为是虎忠随便哪里买来的,却没想到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所需数据都在库,登记得一丝不苟,毫厘不差,但因为材料够高档,所以也花了点时间。

七九皱眉。

许流星都把陆燕衡送进局子了,坤衡国际竟然还肯与她来往?

虎忠不知道怎么就念头通达了,好像一眼看出他九哥的困惑,好心解答:“星姐说了,经理做的是生意,她做的却是人情。”

七九瞪他一眼,然后笑了。

他那姐姐啊,可真是一点都不笨。

但她人呢?居然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他又觉得很烦:“她什么时候回来?”

“谁?”虎忠脱口而出,然后后知后觉地承上启下,又结合七九的面部表情自己给出了答案,“星姐啊?她当然是回胥山了,她家在胥山啊!”

言下之意,是不回来了?

七九捏着假肢的手瞬间爆出青筋。

虎忠感觉自己是摸了把老虎屁股,九哥的脸色花里胡哨的,一秒换种情绪,比万花筒还玄幻微妙。

他战略性地咽了咽口水,灰溜溜地缩回卧室。

七九在客厅等,又慢慢移到餐厅等,后来去了楼道里等,傍晚时终于忍不住去了楼下,但直到天黑,许流星也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

她是真的走了。

七九彻底失眠。

而陇港北边的许流星也辗转反侧,她闹这一出“负荆请罪”,直接把杜铭德整郁闷了。

老爷子一整天没吃下一粒饭,躺在卧室的摇椅上入定,不甘示弱地给她表演了个魂飞魄散。

她是真的有罪啊!

思来想去,许流星还是起床,披了条真丝的薄外套,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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