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栩念在酒楼前稍一驻足，反倒是有些在意对面的建筑，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没开门……喔！”
酒楼小二笑容可掬地站在她身后，微微欠身：“少爷，里边请？”
顾栩念身着男装，对小二的称呼倒也习惯，眼珠一转，故意压着声音轻佻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乐子可找？”
想了想胡寄的癖好，她抬手在自己鼻尖位置比划一下，暧昧不明地笑了笑。
她说话本就带着京城腔调，刻意夸张了语气便带上几分傲气，活脱脱就是个骄纵的小少爷。
比她还要矮上半个头的，年纪通常不会超过十岁。于是小二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咱这儿是正规酒楼。”
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一直往某处瞟。
顾栩念顺着望过去，正是那栋外观低调的小楼，她好奇道：“大白天的关着门，里面还有人做生意？”
小二只是笑，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见拉不动这位爷，便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顾栩念毫不犹豫地往对面走去，看见门匾上写着“撷春苑”三个字，心说这名艳中带俗，却又铆足了劲儿要往风雅上边靠，里面该不会是……
还没等她叩门，门竟然就向内打开了。
一只涂了蔻丹的手伸出，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还在上面轻轻点了两点。素手纤纤，柔若无骨，不由分说便将她拉了进去。
顾栩念：“……”好端端的，怎么搞得像闹鬼似的。
“哎呦，好俊俏的小哥儿！”面前身着桃粉衣裙的女子眼睛细长，方才正是她将顾栩念拉进来的。
“这皮肤真好，咱们抹了粉都没他白呢！”
“是呀是呀，头发也柔顺，茉秋从没伺候过比这漂亮的公子。”穿葱绿罗裙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接着便有女子轻轻在她身后推了一把，细声细气道：“没见过世面，看他还是个雏儿，姐妹们可别吓着小公子了。”
竟然是青楼？！
顾栩念平生从未被这么多女子簇拥过，这时被脂粉香气包围着，来来回回被摸脸，又被她们丰腴的身体蹭了好几蹭，耳边充斥着“公子选我嘛”的莺声燕语，竟有些理解了为何有些男子会流连秦楼楚馆。
好在她是女儿身，不至于在温柔乡里酥了骨头，心无旁骛之下倒是还联想到一些别的事——京城里称得上顶级的青楼屈指可数，其中最最出名的当要数烟琼阁，年年花魁评比的优胜者都出自那里。
姑娘的质量最上乘，身价自然就最高，顾栩念也有所耳闻，家中二品以下的都不敢从人家门口经过。
以胡寄的身份自然是进不去烟琼阁的门，不过在规模稍小些的青楼寻些乐子，倒是会被当成大恩客捧上天。
换言之，说不准这撷春苑他就来过！
顾栩念低着头像是怕被人瞧，闷着嗓子开了口：“各位姐姐不要闹了，我……我是来找人的……”
她略一思索便寻到了合适的定位，横竖也是真的第一次来青楼，表现出窘迫之态反倒更不惹人生疑。
“找人？咱们这儿可都是人，”方才开门的女子又怜爱地摸摸她的脸，在她耳畔吹气，“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位姐妹，韶春便让她伺候您？”
顾栩念忙不迭往旁边躲了一下，耳根也红得应景，局促的模样惹得她们娇笑连连。
看来这韶春便是鸨母，想不到竟如此年轻。
顾栩念平时主意来的就快，该如何应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此时她后背贴着门，像是没见过这等阵仗，显得有些弱势：“我来找我哥哥……”
她拧着眉头，想到所指之人是谁，实在是很恶心这个称呼：“今、今日府中有事，娘亲让我来……唤他回去。”
她的头埋的愈发低了，声音细如蚊讷：“不知各位姐姐，可曾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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