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定价的问题,我们的价格是一千斤三贯钱,而市场上的最便宜的黑炭一千斤也得三贯三,而上好的银丝炭一千斤则要十贯多才能买到。也就是说我们定价比黑炭还低,但是这煤炭的质量却是接近银丝炭的。比柴火我们当然是贵一些的,但煤炭比木柴耐烧的多呀,所以价格不是问题。”周安道——现在叫周掌柜了——分析道。

“那就还是大家不了解煤炭的原因,石头能烧,恐怕很多人听都没听过。得想办法让大家了解煤炭的好处。”柳翀想了想,问道:“在淡季,一般都是什么人使用炭或者柴火比较多?”

连述想了想:“呃......铁匠铺?他们一年四季都要烧。”

“还有呢?”

“餐馆酒楼吧,小珩他们家好像就每个月都要买木柴和炭。”

“还有呢?”

“亭场!”方实突然想起来一个。

“好,那就先从这几个方面下手。”

第二天,平原县衙贴出告示,县衙有一个差事要找一家铁匠铺承接,三日后在县衙门前举办铁匠技艺大赛,要求全城铁匠都要参加,获胜者将获得承接县衙差事的资格。

此时,方实拉着一车煤找到了铁匠何师傅,悄悄给他一番仔细交代后方才离去。

而此后数日,去望海楼吃饭的食客总能看见有煤车往后厨运煤,隐隐约约也常听见掌柜的跟伙计们在说这个煤炭如何耐烧,还便宜。望海楼不少菜品还主动降了价,据说是因为做菜成本降低了。

无独有偶,市面上的盐价突然每斤降了两文,因为官府控制之下的盐价一直都很平稳,突然降价让人很是疑惑,亭场管事便解释说现在煮盐不用木柴了,改烧煤了,这煤又便宜又耐烧,所以煮盐成本降低了,盐价自然就低了。

三日后,铁匠技艺大赛在县衙门前如期举行,衙门给出的考题倒不难,就是打个犁头,唯一评判标准就是快,最快打好的获胜。在其他所有人开始往炉子里塞木柴的时候,何师傅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将几块黑石头扔进炉子点燃,少顷,炉火便熊熊燃烧起来,之后,何师傅一气呵成,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犁头,而其他铁匠等待炉火烧旺便耗费了不少时间,自然便慢了一步。

何师傅当之无愧地获得了第一,其他铁匠纷纷过来询问这黑石头是什么,何师傅得意洋洋地解释自己如何发现了这煤炭的优点,又是如何节省了炭火钱,至于哪有卖的?那当然是同益街平原煤炭店呗!

这一波广告卓有成效,第四天,首先是静山军来拉走了三千斤煤,说是军营打兵器用;然后聚福楼不甘心落后于望海楼,也来购买了一千斤;紧接着几乎全城的铁匠铺都来买煤了,一家三五百斤,最后也卖出去不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小批量购买的,毕竟不是旺季,一般人家厨房又能用多少呢?

最后这一天算下来大致也能有个三十贯左右的收入,这煤炭生意总算是开了头。

但连述还是不满意,待这煤炭的名声从望州城开始逐渐向周边各县蔓延开来以后,他便主动出击,直接拉着几车煤到周边县城去推销,慢慢竟也打开了局面。

柳翀看他有股子韧劲儿,便索性放权给他,由着他去折腾。此后的两三个月连述便在周边几个州包括榆东路安抚使司所在的郢州都设置了仓场,开采出来的煤直接运到各仓场去,再由仓场送货上门,他自己则一个县一个县去推销,虽然辛苦而且销量有限,但他乐此不疲,不过倒是真的把煤炭的知名度给打出去了。然而世间之事往往祸福相依,疯狂扩张之下危机也悄然潜伏,而连述此时对此毫无察觉。此为后话。

连述在外奔波,望州的铺子就暂时由韩炎兼管着了。

姜颂日前也脱了热孝,和姜颁一起来拜访柳翀,柳翀让方实带姜颁去见了罗汝芳,算是履行了承诺。柳翀安慰了姜颂几句,知道他们母子现在处境还算不错,也就放心了。只是硝石、硫磺的事还得着落在他家,尤其是硝石,消耗量极大,周边州县的存量都被买光了。姜颂想了想,决定也和连述一般走远一些,到外地去找货源,于是也向柳翀辞了行。

周掌柜见小年轻们都出去开辟市场了,自己这个老大哥也不甘示弱,当即表示也要去其他州建新的园子。柳翀也不管,反正韩炎定好了规矩,掌柜们的收入和业绩挂钩,他们愿意出去闯,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周掌柜将望州的游乐场交给了手底下信得过的大伙计梁商,自己也带着张习出去了。

只有于茂还稳坐钓鱼台,老老实实地守着他的书社,一来是新婚燕尔、不舍娇妻,二来也是刘希全那边的书印制速度还是有限,盲盒也不够,望州这边的供应尚算可以,但是再往外扩张那供货就跟不上了,他也只好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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