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此事,白郾神色有些黯然:“那人......死了。”

“哦?怎么回事,你说说。”

“那人是前日上山砍柴遭到了猛兽的撕咬,抬过来时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小人为他清理、擦拭了伤口,又将大的创面一一缝合、包扎,轻微的外伤也用大公子给的酒精消了毒,也给他灌了药。至此,小人已尽了人事,剩下的只有听天命了。唉!可惜,那人昏迷了一天两夜之后始终高烧不退,最后......还是死了。”白郾有些沮丧,虽说那人的死不是他医术不精,可这个结果到底是令人遗憾的。

柳翀知道那人多半是死于感染,可这里没有抗生素,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于是安慰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诶,适才听你所说,你还会手术缝合啊?”

白郾抬起头:“手术?您是说开刀、缝合?这不难啊,早在东汉时期华佗已能剔骨疗疾,隋朝太医巢元方所着的《诸病源候论》上对缝合术也有记载,而我家的医术本就是传承自这一脉,还有专门的一套工具呢。”白郾说着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形状各异的刀、针、线等,其中有的刀也与柳翀原来那个世界里医生们惯用的柳叶刀相差无几。

柳翀大为惊叹,他这才知道原来此间也有外科手术及专用工具,现在医用酒精也有了,麻沸散也是有的,可惜没有抗生素,否则就可以研究开展外科手术了。

二人一路又聊了些手术方面的话题,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大长公主府。

回到府中,柳翀去看了看祁清瑜,果然柳明诚也在,正端着一碗小米粥在一口一口地喂着母亲。祁清瑜的病情此时已大有好转,吃完粥,褚大夫端来了药,柳翀趁其他人不注意将糖精洒进了药中,哄着祁清瑜服下。

祖孙三代说了会儿话,柳翀将白郾在安济坊义诊、百姓感念大长公主恩德主动给安济坊送财物的事情讲给祁清瑜听,听得老人家笑容满面。

柳翀趁机提出来,以祁清瑜的名义开办一间“太平惠民院”,招收学徒,学制一到两年,不收学费,包吃包住。学成后要首先在太平惠民院服务五年,此期间薪资不高,仅够维持生活,但五年后便可自行谋生,开馆也好,坐堂也罢,听其自便;若愿留下亦可,薪俸可另行协商。

祁清瑜对此自然是支持的,柳明诚沉思片刻后斟酌道:“母亲,翀儿这主意自然是好的,只是儿子以为此事还是以官府的名义兴办比较好,您觉得呢?”

听柳明诚如此说,祁清瑜也明白了他的顾虑是什么。历朝历代皇帝其实都很戒备私人赈灾施药这类的行为,唯恐有人借此邀买人心,意图不轨。

“嗯,你考虑的周全,就照你说的办吧。”

“是,母亲。”

有了州衙的支持,很快,“太平惠民院”的匾额便挂在了同益街某一间店铺门外,店铺改成了前堂看病、后院煎药、教学的模式。

白郾被任命为太平惠民院首任院长,其他参与义诊的大夫也都被聘为了先生,轮流教学。义诊的地点从安济坊搬到了这里,招生也同时开始。这第一批学徒不限制年龄、资历,只要经过基础考试合格即可,而且招生范围也不限于望州本地,招生告示同时也贴到了榆东路其他各州。

不到半个月,便陆陆续续有二三十人前来报名,这些人中有原本就在医馆、药铺打杂的学徒,有野路子的乡间郎中,还有科举不成想要半路学医的读书人。经过简单的考试,将基础薄弱的一部分人淘汰,最终剩下十六人留在太平惠民院跟着白郾等大夫学习医术,这其中竟还有一女子。好在太平惠民院招生不论男女,便是女子也一样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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