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侨公?馆, 隔窗能望到高耸的摩天大楼,夜深人静时,细听?, 也能听?到都市的车水马龙, 但?深处其中,又会有一种安然的静谧气息。

车子驶入小区大门, 沿途的红白梅、花石榴、盘龙枣、龙爪槭,覆盖了一年四季的花期。右拐后绕过一处廊型花园,最?后在12栋门口?停下。

下了车,安枝予抬头看向围墙内高出的全?幕玻璃外墙。

回来?前, 他们去了一趟超市, 买了火锅配菜, 靳洲从后备箱里把几个袋子拎出来?, 听?见塑料袋的窸窣声?,安枝予小跑过去:“给我一个。”

靳洲将她伸过来?的手握到手里:“不用。”

安枝予突然想起来?:“行李箱还在车里, 我去——”

靳洲却拉着她不让她去:“等下我再来?取。”说完, 他将她领到一人高的外庭院木栅门前。

门打开后,入眼是庭院,院子很大, 围墙上攀爬的绿色,还有院中成团成簇的花草看不出一点秋日里的萧条。

走过青砖石铺就的步汀, 有一处池景, 睡莲之?下,里面红黄锦鲤抖尾嬉戏, 颇有几?番野趣。

上了木质台阶, 靳洲指纹解锁打开一楼客厅的玄关大门。

抬头是悬吊的los灯带,低头是素雅的水墨地?毯。

“你先坐一会儿, 我去把东西放厨房。”说完,靳洲松开她手。

乔梦和靳兆祁后脚进来?。

“别站着呀,去沙发那儿坐!”

声?音还未落地?,乔梦就轻搂着她后背,引她到奶白色的沙发前:“以后这里呀,就是你的家了。”

不知该作何回应,安枝予只笑了笑。

虽说乔梦穿衣打扮尽显雍容富态,但?言谈举止却很随和,所谓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嘴角便会往上扬。

“等下让靳洲带你去楼上看看,上段时间,他刚让人把二楼房间重?新装修了一遍。”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

视线相撞,靳洲朝门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去取车里的行李箱。

“跟你说的请阿姨这事,回头你再跟他说说,我的话他不听?,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她说话怎么可能比她这个母亲还有分?量。

不过安枝予还是点头应道:“那我抽空问?问?他。”

她的情况,在领证前,乔梦就从靳洲那里打听?到了一二,所以乔梦便没有细问?,只说:“这趟回来?,我会多待几?天,挑个日子,咱们两家家长见个面。”

这事不可避免,安枝予点头:“回头我问?问?我妈,定了时间,跟您说。”

上次见面,乔梦就细细端看过她,不过隔着距离看得不真切,这会儿,她一双眼就快要定在安枝予脸上了,不过眉眼融笑,倒是不会给人盯着看的不自在感?。

靳洲推着行李箱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略低着头。

女孩子见男方父母,总是会有拘谨。

“妈,”靳洲松开行李箱走过来?:“我带枝予先回楼上整理一下东西,等会儿下来?。”

乔梦这才松开轻覆在安枝予手背上的手:“去吧去吧。”

二楼卧室依旧是温雅的木质,治愈的皮质,舒缓的布艺,但?色调却和楼下有着鲜明的对比。

奶白色的真丝壁布,松软的法式蝴蝶床,珊瑚色羊绒床背,拱形设计的窗边还摆放了两张奶色薇薇安单椅。

重?点是,床里侧还有一个只属于女人的梳妆台......

“不进去看看吗?”

在门口?的时候,安枝予就站住了脚,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恍然收回视线,双脚下意识往里挪了一步后,又不知为何而停下。

接到她眼里浓浓的疑惑,靳洲没有多做解释,轻搂她腰,把她带到了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一东一西的连体墙柜。

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被放在了东柜前,目光自然而然就寻着往上。

透过茶色玻璃能看出里面挂满了衣服,从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女款。

双脚被好奇支配,安枝予盯着那处,一步步走过去。

靳洲落后她两步走到她身侧,推开了茶色玻璃门,模糊的影像瞬间清晰涌至眼底。

里面清一色女人的衣物,按色彩,由深到浅悬挂。

“这是......”

“不知你的喜好,我就按你的气质挑选了一些。”

都是为她挑选的?

眼里的不解愈加浓重?,安枝予扭头看他,想问?为什么,却又怎么都问?不出口?,像是他无论?给出什么答案,都无法解她心头的疑惑。

靳洲也没有多做解释:“行李箱要现?在整理吗?”

贴身的衣物都放在行李箱的最?上面,安枝予摇头:“晚上我再收拾吧。”

两人回到楼下的时候,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梦正在厨房里洗菜。

昨天在母亲那边的时候,他把‘女婿’这个身份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如今角色调换,安枝予自然也要上演‘儿媳妇’的身份,只是未等她开口?,靳洲就说:“你去客厅坐会儿,我来?洗——”

俩人下楼的时候依旧还是手牵手,安枝予晃着他手,打断他:“我们一起。”

就这么把乔梦连拉带拽的推到了客厅,两人回到厨房。

靳兆祁嘴角偷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没下过厨房,这次要亲自掌勺呢!”

乔梦一手拍在他腿上:“娶我就是想让我下厨房的?”她哼了声?:“你想得美!”

开放式厨房里,水声?流淌,虽然安枝予站在水池边,但?靳洲却没让她动手,毕竟吃的是火锅,在超市买的大部分?配菜都是成品。

“去客厅坐会儿吧!这边也没什么忙的。”

安枝予往后看了眼,想说什么又没说。

她的欲言又止让靳洲轻笑一声?:“不想跟他们独处啊?”

安枝予当即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别乱说!”

靳洲歪头看她,嘴角提着克制的弧度:“那是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带着玩笑的腔调,不仅没有让安枝予深想,反而还把他往旁边挤:“还是你去客厅坐会儿吧,不然让伯母觉得我什么都不会似的!”

“放心,一般婆婆什么都不会的话,也不会要求儿媳妇做什么。”

安枝予抬头看他:“你还挺有经验?”

因为歪着脑袋,她眼神显得意味深长。

靳洲双手撑在水池边,腰稍稍弓着,与她对视的眼神里,燎了一点克制的星火。

安枝予也不是没被他这么盯着看过,只是他此时的眼神,让安枝予不由再次想起楼上卧室的‘特别’。

她垂下眼:“你平时都是住二楼的吗?”

靳洲这才收回目光,“嗯,二楼是主卧,三楼是客房。”

“你一个大男人......”安枝予知道自己不该去干涉他的房子,可又忍不住好奇:“怎么会把卧室装修成那样?”

难带不该是黑白灰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

无波无澜的一句话在水声?的流淌里,又能听?出细微的失落。

“是因为我?”她本能问?出这句的同时,低垂的视线重?新落到他脸上。

“嗯。”

他眼睛狭长,眼皮褶皱内敛,本该暗含冷韵的眼型,偏偏眸光深沉似海,每次凝眸看她时都能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与舒适感?。

安枝予被他漆黑瞳孔里流动着的温和暖光,看得心慌意乱了几?秒。

靳洲追着她闪躲的眼神,微微侧身:“枝予,这份婚姻对你来?说或许是有期限的,但?对我来?说不是。”

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内心半藏半露地?摊在她面前,天知道他有多紧张,紧张到压在水池边的手悄悄收紧。

安枝予更是没好到哪里去,内心翻腾着,来?回回响着他刚刚那句话。

当初在民政局的时候,他就说过,他想要的婚姻是一辈子的。

可是他想要的却和自己能给他的背道而驰......

思绪飘转间,头顶覆上一掌温热。

“行李不是还没收拾吗,你先上去收拾收拾,整理好了再下来?。”

这次,他没有岔开话题让她分?神,而是给她独处的空间,让她静下心来?想一想。

见她低头不说话,也不动,靳洲轻笑一声?,拉着她手臂,让她面对自己。

“听?话,”他语气地?软的像在哄一个小朋友:“还是说想让我送你上去?”

他这么一说,安枝予当即就说了一句不用。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乔梦从客厅里出来?,“枝予怎么上楼了?”

靳洲继续洗着蔬菜,“我让她上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趁着人不在,乔梦用胳膊碰了他一下:“你俩晚上是睡二楼吧?”

靳洲这才扭头看她:“不然呢?”

乔梦撇嘴:“我就问?问?。”

靳洲当然知道她对自己和安枝予的这段婚姻抱着怀疑的态度,之?前他也曾想过实?话实?说,可若是说了,他又怕乔梦会对安枝予有什么看法。

毕竟这段婚姻,有一点‘儿戏’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靳洲斟酌了很久。

要说,但?不能完全?的实?话实?话。

“妈,”靳洲关上水阀:“不瞒您说,这段感?情,是我的一厢情愿。”

乔梦怔愣住:“一、一厢情愿?什么意思?”

“我喜欢她,但?是她对我......”靳洲垂眸笑了笑:“还没有男女之?情。”

这要换个母亲,说不好就要震惊了。

毕竟儿子这么优秀。

但?乔梦不是一般的母亲,他这个儿子哪哪都好,但?是男女之?情是他的短板。

现?在的女孩子,那个不喜欢浪漫又有情趣的?

她嘁了声?:“就你这闷葫芦,人家喜欢你才怪了呢!”

靳洲:“......”

嫌弃归嫌弃,乔梦又忍不住给他支招:“既然人家还不喜欢你,那你就要加把劲啊!”

“我知道——”

靳洲话还没说完,胳膊被乔梦一拽。

靳洲被她拽过身来?,他一愣:“怎么了?”

“你说人家不喜欢你?”乔梦这才后知后觉:“那她怎么会和你领证?”

没等靳洲开口?,乔梦冷笑一声?:“还真被我猜对了!你竟然弄个假证来?糊弄我!”

靳洲挣开她手:“结婚证是真的。”

乔梦才不信:“你都说人家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还和你领证,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骗是吧?

这个问?题,靳洲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他说:“婚姻,可以是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所升华的一种关系,也可以在这样的关系下慢慢磨合而生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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