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事?情败露得?太快,他?连马夫也没要,准备亲自驾车。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姬瑶和?姚静深身边,陈肆倒是也学会了何谓变通。
车驾和?銮轻响,两匹有蛟龙血脉的玄黑灵驹高大神骏,不过片刻,便行过百里,直向淮都城外而去。
“驾车的是四郎君?”
“是四郎君不错,他?说奉家主急命出行……”
“家主何时令他?出行了?!”
“车驾上坐的,好像是那位阿稚娘子……”
“什么?!快!快通知家主!四郎君带着阿稚娘子出府了!”
待陈府仆婢反应过来时,陈肆早已经驾车出了城。
千秋学宫在?淮都城南,依山势而建,占地广阔,几乎堪比一座城池。流水随山势而下,环绕着学宫外城,水中锦麟竞跃,澄明无?垢。
因今日休沐结束,是以此时学宫外城处停了许多车驾,正是自家中归来的世族学子。
陈肆扫视一眼,并不见陈原,顿时松了口气。若是撞上了,他?还真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位大兄的质询。
不过姚前辈真有办法进千秋学宫么?这里戒备森严,就算学宫弟子也轻易不能带外人进入。
哪怕是身为陈家家主的陈方严,也需递上拜帖,得?学宫客卿允准之?后,才能入内。
此时站在?千秋学宫门?前,看着巍峨宫墙,陈肆不免生出几分犹疑,若是进不去,岂不是很丢脸?
勒马止步,他?还未下车驾,便听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陈肆?”
他?皱眉望去,只见年?纪与他?相若的少年?自车驾上跳下,他?身着月白学子服,此时正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肆脸色微沉,没理会他?,取出素舆,将车驾上的姬瑶抱了下来。
“你从哪里找来个?小?瘸子,还带着她?来千秋学宫丢人现眼?”少年?的目光落在?姬瑶身上,挑了挑眉,语气不屑。
陈肆冷下脸来:“常巍,你再胡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此时本就有不少世族子弟回返学宫,见两人争端,纷纷投来带着兴味的目光。
“这好像是陈氏的族徽?”
“陈氏?前日那个?将赵麟射伤的,仿佛就是陈氏女?”
“不错,正是那个?陈氏,传闻那陈氏女自幼长在?乡野,双腿有疾……”
“等等,那坐在?素舆上的,不会就是射伤赵麟的陈氏女吧?!”
“她?怎么会出现在?千秋学宫?陈氏在?千秋学宫进学的,好像只有一个?陈原,这少年?又是谁?”
“好像是行四的陈肆,天资平常,是以无?甚声名。”
淮都各世族多有往来,是以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陈肆。
常巍出身常氏,与陈氏颇有交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和?陈肆自幼不对?盘。
幼时还好,随着年?纪渐长,陈肆修为进境缓慢,不如许多同龄世族子弟,渐渐被排挤出了原本的圈子。
而常巍却是一路顺风顺水,原本以他?资质和?修为,本没有多少希望能进千秋学宫,但他?的运气偏偏就是这样好,误打误撞通过遴选,成为学宫弟子。
此时听陈肆这般说,常巍只嗤笑?道:“你一个?二?境圆满,还想同我动手?”
他?已是三境初期的修为。在?千秋学宫中能得?到的修行资源,远非寻常世族子弟能及。
姚静深走下车驾,徐徐开口道:“恃强凌弱,口出不逊,这便是千秋学宫弟子的教养?”
常巍的目光落在?姚静深身上,区区三境修为的家仆,竟也敢教训自己?!
他?拂袖一挥,腕上灵器光华亮起:“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姚静深身形不动,只缓缓抬起右手,汹涌而来的灵力便在?无?声无?息间被尽数化解。
他?向前踏了一步,常巍猝不及防下,竟是重重跪了下来。
“以他?人之?疾作取笑?,非君子所为。”姚静深面上噙着淡淡笑?意,语气却有些冷。
就算姬瑶不是真的不能行走,常巍的话也让他?听得?刺耳。
他?既是她?的师父,总不能白担这个?名头,只受了好处。
常巍想驱动灵器,同为三境,就算相差两三个?小?境界,倚仗灵器之?利,自己也不会落在?下风才是。
但他?周身气机都被锁定,背上似乎压了座沉重大山,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
在?周围众多讶异戏谑的视线下,常巍涨红了脸。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不远处在?学宫门?外维持秩序的守卫注意,几人上前,为首守卫沉声道:“千秋学宫之?外,禁私斗。”
常巍面上露出喜色:“几位师兄,他?们?并非学宫弟子,却在?此逞凶,还请几位师兄为我主持公道!”
全然忘了是自己先?动的手。
学宫守卫看向姚静深:“既非千秋学宫弟子,便尽快离去。”
倒也没有听信常巍一面之?词,只是运转灵力,将他?身上威压化解,常巍这才能站起身来。
扫了一眼自以为来了靠山的常巍,姚静深从袖中取出一枚令信,隔空抛给学宫守卫。
看清令信,几名学宫守卫彼此对?视,神色都现出几分震惊。未曾多加犹疑,几人竟是向姚静深躬身拜下,执弟子礼:“不知先?生前来,恕我等怠慢。”
先?生?!
周围众人尽皆看向不过三境修为的姚静深,他?怎么会被称为先?生?!
唯有千秋学宫客卿,才能被称一句先?生,而这些客卿,无?不是一方大能。
陈肆瞪大眼,有些风中凌乱,姚前辈不是散修么,怎么突然变成了千秋学宫的客卿?!
他?没说过他?还有这样一重身份啊!
陈肆低头看向姬瑶,只见她?神色平静如初,不起半分波澜。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的语气有些飘,阿稚早就知道了?
姬瑶微微屈指,陈肆只觉脑后挨了重重一击,险些没嗷地一声叫出来。
“清醒了?”
“清醒了。”陈肆含泪道,这么痛,真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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