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族楼船上, 司徒银朱与闻人明襄并肩而立,在?见?到钦天众人平安归来时,司徒银朱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看来她没事。
“出手的当是赵家老祖。”在她身旁, 闻人明襄徐徐开口, 面?上不见?多少笑意。“而那一剑,自蓬莱来。”
方才令九州风云变色的一剑, 出自蓬莱,而能自蓬莱请来这一剑的, 应是?只有那位蓬莱道子。
他与陈稚应当只是初识,为?何愿意为?她做到如此?
用出这一剑, 无疑会令天下诸侯国对他和蓬莱生出更多忌惮防备, 九州诸侯尊大渊天子为?共主?, 从不欢迎如蓬莱这样强大的世外仙门插手自己国境内的事。
所以这一剑,无论对他,还是?对蓬莱,都没有任何好处。
“他应当是?觉得, 她值得他这么做。”司徒银朱轻声回道。
闻人明襄对上她的目光:“银朱,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 司徒银朱只是?含笑摇了摇头?:“不,只是?直觉而已。”
如果是?她, 她也会这么做。
司徒银朱并未将司徒青鸾想杀她, 而姬瑶救了她的事告诉旁人, 包括闻人明襄。
有的事,就让它成为?秘密, 永远深埋在?土壤之下吧。
闻人明襄不知她心中所想,望着楼船旌旗上钦天的徽记, 神情中透出几分难言复杂。
陈稚——
自她来淮都城后,不过数月之间,变故接踵而来。
她真的是?陈稚吗?
这个问?题,闻人明襄没有问?出口,她只是?说?:“淮都城要起风了。”
楼船再度启程,向淮都城行进?,高空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经两日后,千秋学宫已然遥遥在?望。
谢寒衣是?在?抵达千秋学宫前醒来的。楼船舱室中,姬瑶坐在?素舆上,膝头?蹲着只像是?睡了过去的肥啾,她的目光落在?谢寒衣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谢寒衣睁开眼时,便见?日光从雕花木窗落入,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浅金,让姬瑶原本苍白而冰冷的脸也多了几许温柔暖意。
“阿瑶?”他喃喃唤了声,似还在?梦中。
她是?在?等他醒么?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姬瑶淡淡嗯了声,谢寒衣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在?她这里能有如此待遇。
姬瑶没在?意他的反应,撑着脸径直问?道:“你想要什么?”
她等在?这里,正是?为?了问?他这个问?题。
谢寒衣却听得有些茫然,什么?
“你帮我,想要什么?”姬瑶对上他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难得耐下性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谢寒衣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笑,却不小心牵动内伤,疼得龇牙咧嘴,这还是?他第一次受这样重的伤,算是?难得的体验。
“我们既是?朋友,我帮你不是?应当的么?”谢寒衣坦荡道,“何况试炼之地中,也是?你出手帮我,才令上虞众多修士得以平安自其中脱身。”
朋友不就该如此么?
姬瑶看着谢寒衣,即便他是?人族,她是?魔族,也能做朋友?
姬重明没教过姬瑶这些。
她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没有姬重明,也就没有后来的姬瑶。他指点她修行,教导她权术,告诉她天下之事皆以利往,自诩高贵的神族亦是?如此。
姬瑶初时还不明白这些,所以当有仙神说?与她为?友时,她信了。
但——
她在?他们眼中,始终只是?生有原罪的魔族余孽。
他们愿意接近她,不过是?因为?钧天姬氏,因为?姬重明。便有一二不是?,也多始于欺骗,终于背弃。
她该相?信他么?
姬瑶的目光一寸寸自谢寒衣脸上扫过,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一个人。
谢寒衣知道她是?魔族,却不知她真正的身份,他帮她,是?因为?她是?姬瑶,姬瑶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
许久,姬瑶向谢寒衣伸出了手:“那我们便算朋友了。”
她认真地看着面?前少年:“倘若有一日,我发现你说?了假话,我便杀了你。”
倘若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她便杀了他。
她不会让自己再错一次。
谢寒衣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她说?出的话从来作数。
他并不觉得生气,虽然相?识不算长,但他心中清楚,能得她信任有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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