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

京城的这些党派争斗,韩彻原来以为他远在安南,只要自己不主动去参与,朝堂上争斗得再如何激烈,也影响不到他这里来。

他又不过是一小县令,要官职无官职,要靠山无靠山。

可这次周安的来信,给了韩彻一个很大的警醒。

是谁主导的这事,背后最终目的是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除非最后登基的新帝是太子,否则韩彻便永远躲不开“戴罪”的身份。

但照眼下的局势来看,太子最后能顺利登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一旦太子最终不能登基,韩彻即便是靠才干引起新帝注意,可朝堂上不可能谁都会对韩彻变得友好,更不可能大家的利益都一致。那些人便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好攻击韩彻的“罪行”,最终韩彻一旦真面临这事,处境只会比现在更艰难。

甚至这些人只需要用一句先帝言:“纵缝恩赦,亦不在量移之限”,便可将韩彻永远钉死在安南。

韩彻要想解决这道难题,便只能在老皇帝还在世时,就被调离安南,才能摆脱掉“戴罪”的身份。

制盐一事,对朝廷的财政影响是极其重大的。不过与盐税相关的那些人,起码暂时不会因这事来对韩彻出手。

一方面,盐是生活必需品,在古代,也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财政税收主力之一。眼下朝廷对食盐采取的便是设立专门机构在监督和管理,实施的是垄断经营,政府定价,私人不得染指。

古代也没有什么专利保护法,即便是韩彻弄出来的可大幅度增长食盐产量的海水晒盐法,使得食盐产量增长后能带来的利润和影响,待到方子一交上去,便都与他毫无关系。

另一方面,眼下正面临党派争斗的最激烈时段。再加上老皇帝含糊不清的态度,使得各党派势力便处于一个很微妙又很紧张的状态。

制盐一事越是干系重大,那些党派才越不好轻易对韩彻动手。不过他们肯定也不可能由着韩彻因这事顺利冒头,到时候必然也会以“戴罪”身份,再度对韩彻实施攻击和打压。

可于韩彻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契机。

另一边,在接到韩彻送来文书的当天下午,唐刺史便带着心腹等一干人,快速到达安南县衙。

韩彻拜见完唐刺史后,便直接带他去看了之前制作好的海盐。

“这便是用海水日晒得来的盐?”唐刺史看着眼前雪白细绵的海盐,忍不住过去拿手捏了些许,放进嘴中品尝。

这一品尝,唐刺史眼睛更亮了。

海水煎煮法耗费时日过长,效率很低,所得盐的质量也不高。而韩彻这种海水晒盐法,不仅效率大幅度提升,使得食盐的质量也更纯正,入口的咸度也适中。

韩彻此时又道:“今日时辰已晚,明日大人可随我一同去刘家村,亲看海水晒盐。”

“如此甚好。”唐刺史果然高兴道。

也因着时间不早,韩彻在正事暂时谈完后,便马上给唐刺史等人置备餔食。待到餔食用完,唐刺史等人也被韩彻妥善安排入住原来的杨县丞的宅子里。

这几年安南经济发展的快,为了满足市场的一些需求,韩彻便把之前抄家得来的宅子和商铺,陆续都售卖了出去。

只杨县丞和郭县尉这两座大宅子,因着建筑的规制,那些个商户便是再有钱,他们也不敢轻易去购买。

韩彻索性就继续把它们当招待所使用。

许是心中记挂着这事,一大早唐刺史便带着心腹等一干人来到了县衙。

韩彻陪着唐刺史他们简单的食用完朝食,便乘坐牛车出城,赶往刘家村去。

“大人放心,这两日我都有让人来给这些晒盐的石槽做清洗,绝对很干净的。”韩老三在拜见完唐刺史和韩彻,又陪同他们一起去到制盐场,指着那些火山岩石槽这般保证道。

石槽干净有助于晒盐后得到的食盐更干净,此时盐场里的卤水池中也都还留有不少卤水。

韩彻赞许完毕后,便先去附近折了几根黄鱼茨过来,把折断的黄鱼茨茎秆先丢进去卤水池中。见它漂浮在水面上,他才点头道:“把卤水打到石槽里,开始晒盐吧。”

黄鱼茨是时人用来检验卤水含盐量是否达标的一种树木,一般也只生长在海边。它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当它漂浮在盐卤池里的哪个层次时,就代表位于它下面的盐卤水里的盐分含量已经达到八.九成。

今日的天气也格外给力,艳阳高照。犹如前两日晒盐时一样,中午刚过,一些火山岩石槽的最边缘处便开始冒出细长的白线。待到太阳西斜,入目可见的便是白花花的一大片盐晶,甚是喜人。

“海水晒盐之技法,果然不错!”唐刺史在仔细检验过火山岩石槽上刚结出来的雪白食盐后,高兴的赞道。

“此法还可配合风力水车,自动汲取海水,更为省时省力。”韩彻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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