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西市划定的摆摊范围内铺了个小摊子,接着大声叫卖道,“白糖!卖白糖!二十文一两,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过的人纷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什么白糖,卖得这么贵,上品的石蜜也才十六文钱一两。
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白糖的名字。
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或许看过许乘月的书,但毕竟书里描写的是故事,长篇大论,信息量太多,大家也记不住,看过就忘,或许现在有人连女主人公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了。
只有那些被做出来的非常有名的菜,大家还记得,能说得头头是道。
而薛老汉对白糖很是珍贵,挑在担子的竹筐里,用陶罐封起来,层层包裹着,生怕撒出来钱就没了。
到了现场叫卖,他也不敢把罐子敞开来,怕街上人多,有人碰倒了。
旁边支着摊子的人见他一直叫卖着,却卖不出去,好心给他支了个招,“老丈,你这糖的价格定得太高了,这里来的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卖不出去的,不如把价格调低一点。”
薛老汉一听说得有理,但他并不想把价格调低,带了点炫耀的心思揭开瓦罐上盖子给他瞧了一眼,“你瞧,我这可是白糖,要是卖得低了就亏了。”
那人伸长脖子一看。
霍!原来真的是白糖,如雪一般洁白。
他惊讶极了,不可思议地说:“老丈,你这糖是从哪来的?我从未见过。”
薛老汉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拍拍胸口,“是我自己做的,学着《发财暴富那本书上面写的。”
“老丈厉害,我也看过那本书,不过没把白糖的制法当一回事儿,好像有许多人试过都没能做得出来。你应该抬到东市买,那边的达官贵人比较多。”他好心地给了建议。
薛老汉一听有道理,听从了他的建议,跑到东市去卖货。
东市不愧是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此处的门面都比西市要阔气一些,来往可见许多番帮的大商人。
薛老汉有些局促,看着此处没有能让他摆摊的地方,于是他挑着担子一边走一边叫卖,“白糖,卖白糖喽!”
起初没有人搭理他,但也有那一两个生了猎奇心思的。
一个手指上戴满了金戒指,腰带上镶红嵌绿,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这白糖是什么东西?可否让我一看?”
薛老汉见终于有人问他了,喜不自禁,连忙停下脚步,卸下担子,将那瓦罐小心翼翼抱出来,揭开上面的盖子给他看。
“您瞧,这就是白糖。”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我从未见过这么白的糖,能吃吗?是甜的吗?”
“当然是甜的,老汉尝过了。”他说着捏出一小撮白糖放进自己的口中,表示白糖没问题,“郎君要是不信可以品尝一下。”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学着他的动作捏了一小撮白糖放进嘴里。
果然是甜的!
中年男子惊讶极了。而且这甜不同于他们平时吃的石蜜、红棠和饴糖,甜味更纯一些,除了甜再没别的味道。
物以稀为贵,中年男子暗暗咬牙,就算这白糖卖到每两一两黄金,他今天也得给买回去。
“老丈,你这白糖多少钱一两?”中年男子问道。
薛老汉见真的有人买,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
“二两金子?”中年男子不太高兴了,觉得这老汉坐地起价。
薛老汉被他报出口的价格惊到,“郎君误会了。哪能那么贵,是二十文钱一两。”
“二十文钱,这么便宜?你确定?”中年男子疑惑了。
薛老汉肯定地点头,他觉得一点都不便宜。
于是中年男子从袖袋中掏出一锭金子,直接塞到他手里,说:“不用找了,拿着吧。”
然后唤身后跟随的小厮,抱着那两个陶罐回家了。
没料到男子出手如此大方,薛老汉看着手中的一锭金子,神情恍惚。
这是他人生里头一回见到金子,还摸着了。并且这块金锭是属于他的。
怕招了人眼,他急忙把金锭塞到自己怀里,匆忙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薛老汉每日都挑着扁担,来卖白糖。东市里确实都是一些富贵人家,他们买得起白糖,出手也大方。
压根看不上薛老汉说的那点小钱,出手就是一锭金子。
时间长了终于招了人眼。
他今日刚走到东市的范围内,就有几个人上前围住他,“你是来卖白糖的?”
这几日遇到的达官贵人都很和气,大大削减了他对于贵人的恐慌。
他笑着老实点头,“没错,老汉是卖白糖的,郎君可要买些?”
几人对视一眼,“就是他了,带走。”
说着他们夺过薛老汉的扁担,拽住薛老汉的胳膊要将他强行带走。
“几位郎君这是要做什么?老汉可从来没有犯奸作恶,做过犯法的事啊?”薛老汉慌张极了,不知道这伙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见周围有人看过来,几人中领头的那个大声说道,“你偷了我们家制作白糖的方子,还用来赚钱,你说是为什么?”
“天地良心,老汉可从来没有偷过!都是照着话本上做出来的,几位郎君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试试,缘何平白无故冤枉人。”薛老汉大声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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