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世家众多, 哪家都有族规族法来约束后辈的言行,动刑的不常有,最多就是打上几棍,或者罚闭门思过。
如果事情闹大到要处死的地步, 早就被监察御史盯上, 移交到刑部或者大理寺了。
像故事中那样,直接将人沉塘淹死的, 听起来比较匪夷所思, 但未必没有。
天子脚下或许不敢动用私刑,怕惹人非议, 但大唐疆域辽阔,每个地方都有氏族盘踞,在管控不到位的地方, 或许还真可能有。
钟逸群虽然喜好吃喝玩乐,对那群咬文嚼字,附庸风雅,故作高深的文人士子不屑一顾,但也不是个酒囊饭袋。
他是纨绔,但是个有水平, 有文化的纨绔。
钟逸群自豪极了, 自觉这一通分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然而钟侍郎不以为意, “无稽之谈, 信口开河, 只是凭空猜测罢了,打你十几棍自己就叫族刑了?那你上学堂的时候岂不是天天受刑?”
“你这老头子, 油盐不进,唉!”钟逸群摇头叹气。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你叫谁老头子?”钟侍郎瞪眼,作势要揍人。
钟逸群皮一紧,连忙溜了。
这老头子不当心,迟早有吃亏的一天。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
刊登短篇小说的那版报纸,以比往日里更快的速度卖完了。
于是当天连忙加印了好几回,刚拿到柜台,读者闻言蜂拥而至,很快抢夺一空。
等到第二天之后,还有许多人来问,扬言买不到报纸就不回去了,一直在这儿等着。
没奈何,书肆只好继续加印,将别的印刷任务往后排。
负责印刷的师傅被磨得没了脾气,麻木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若不是加了钱,他高低得罢工。
印刷这活儿,狗都不干!
痛苦了印刷师傅,成全了广大读者。
“你们说,这重生一世是真是假?真有可能发生吗?”
“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有此事,世上早乱套了。若我记住历年的科举考题,再重生回去,三元及第,光耀门楣都轻而易举。”有人边幻想边分析。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听得都想重生了,还不像舞弊,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光明正大地获取功名。”
“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各位,想想自己的本事,你就是将考题琢磨得再深,也没能力写出状元郎笔下的奇文瑰句。若是侥幸中了状元,被人一问就露馅了,你说怎么办?”有人毫不留情地打破他们的幻想。
“……”
“那我回到小时候,好好努力,刻苦学习,重新考取功名,还不行吗?”
“醒醒吧,你是重生回到过去,又不是换了个脑子,除非是厚积薄发,不然没什么用。”
众人的美梦一下被这位犀利直白的郎君戳破了。
他们偃旗息鼓,不再幻想,讨论起故事的剧情。
“这位刘娘子,遭遇太过悲惨,寻常人承受不起,难怪她最后疯疯癫癫的。”
“其实一切都是误会,如果早先能解开,她不用背负骂名,高家人也不会苛待她,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如今只能说不幸。高家人虽然处事略有些狠绝,但也情有可原。”
“你可不能三言两语把高大郎的过错给抹去了,若不是他,刘娘子也不会那么惨。况且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妻子,以为是别家妇人,可见他对作奸犯科习以为常,此人可恨至极!”
“那他不是喝醉酒了嘛,酒后失德,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还是他娘子,也不算作奸犯科吧?”
“罢了罢了,我跟你这人说不通,做了恶事就是做了,干嘛给他找许多理由。他觉得面上无光,为何不直接同刘娘子和离,一直折磨着她,无非是因刘家子权势。既然得了利,却不摆正自己的姿态,装腔作势,以欺凌弱小的方式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体面,呵!”
“你又比他强多少,你不就是个倒插门,靠着老丈人和娘子过活,现在看人高大郎当家做主眼红了?”
“倒插门怎么了?靠老丈人怎么了?我行得正坐得端,老丈人和娘子有本事,出门在外打拼,我没本事,安心在家洗衣做饭,他们生活得好全靠我,我骄傲!”
“王三郎你没皮没脸,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屈居人下,靠娘子养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都替你脸红!”
“总比你强,明明养活不起家里,靠着媳妇的嫁妆补贴,还美其名曰大丈夫,该脸红的是你!”
骂了王三郎的人恼羞成怒,拍桌而起,上前要揪他的领子。
“莫要争吵,大庭广众之下,大家和气一点,和气一点。”众人看够了热闹,连忙上前劝架。
两人停下争吵,气氛冷凝。
众人打着圆场,终于糊弄过去,恢复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期间又有人提出了一句,“你们说月明大家写这篇故事的用意是什么?他最后的那句你本无错是对谁说的?”
这部篇作品的风格跟月明以往非常不同。虽然带着阴差阳错的巧合与神异色彩,但行文风格,和场景的塑造,都极具压抑沉重的氛围感。那种憋闷窒息,仿佛能透过文字,将他们一同淹没。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