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贺朴廷会要求苏琳琅永远删除这段不光彩的记忆。

身高一米八几的他蜷在只窄窄的冰柜里,手脚反捆,嘴上还捂着厚厚的黄胶带,左侧额头的头发被剔的像狗啃,胡乱贴着纱布,血顺着鬓角流下,灌满脖子。

肉眼可见他侧面头骨有凹陷,显然,他脑壳中弹了,弹片应该还滞留在头骨中。

可怜他生在贺家鼎盛之时,二十多年阔少生涯,温和善良,待人友好,想不到竟也有今日。

按理他该处在重度昏迷中的。

但他居然醒着,还奋力摇动冰柜,才会吸引苏琳琅的注意力,她也才会放弃上楼,给他,也给自己搏到一线生机。

就在她掀起冰柜时他喉腔嘶嚎着,努力一顶。

却原来,手脚反捆的他是用头顶的柜板。

头上有伤,他撞裂了伤口,才会流的满脸是血。

察觉到光亮,他拼力凝聚着涣散的神识,想要看清来人。

军刀在滴血,枪管在冒烟,子弹飞梭鸡鸣狗吠,苏琳琅大喊:“贺朴廷?”

他在看,但目中满是血,眼神涣散。

想了想他教她喊他的称谓,苏琳琅大喊:“朴廷哥哥?”

这个称呼是熟悉的,男人听到这句,双眼猛然聚焦,血红的眼睛望向她,紧接着整个人向上发力,喉咙咯咯着向上拱起。

听到耳旁有风,苏琳琅盖板,回手一刀,精准削掉一把ak。

盖板砰一声砸了回去,但愿没伤到贺朴廷的头,否则他的脑伤只会更重。

在断了手的绑匪杀猪般的嚎叫声中,阿衰和黄毛也带着人质退进屋,齐声大呼:“阿嫂,现在怎么走?”

苏琳琅捡枪,吼那断了手的绑匪:“你他妈傻啊,还不赶紧去医院包扎?”

望着地上抽动的手指,绑匪正在嘶声尖叫,声音凄惨的仿佛杀猪。

黄毛和阿衰倒是懂,手断了,去医院接上还能用,但再耽搁下去手可就废了。

这匪窝里的人全是阿衰和黄毛的朋友,阿衰大吼那个缺了手的绑匪:“你怎么那么蠢啊,赶紧把手捡起来,上医院接手啊!”

苏琳琅趁着这个功夫,把匪帮二把手阿荣拽了过来,脚踢被她连手剁掉的那支ak,吼黄毛:“快啊,捡枪!”

黄毛扑过去,甩掉ak上鲜血淋漓的断手将它捡了起来。

苏琳琅刀抵阿荣,再吼:“人质在冰柜里,你俩是不是傻啊,还不赶紧救人质?”

黄毛和阿衰同时掀起冰柜,但才要扶人,只听哒哒哒一梭子火蛇似的子弹,又是一架ak,出奇不意的从后窗外伸进来。

幸好他俩有冰箱盖子做掩护,否则就得被打成马蜂窝。

阿衰和黄毛吓的同时缩手,蹲到了地上,可怜贺朴廷的脑袋又被冰柜盖板砸了一下。

苏琳琅早发现后窗户是个射击点了,果然,这会儿匪徒来了,她有阿荣哥做人质,倒不怕绑匪射她,拖着阿荣哥转到侧面,她一刀朝着窗户劈过去,自窗外伸进来的ak又是连手一起,就被她精准削掉了。

她气的大骂阿衰和黄毛:“人质是病人,你们他妈都给我小心点!”

在绑匪仿如杀猪般的哀嚎中,她将窗外那把ak扯了进来,一手刀抵阿荣,一手ak火力输出,再吼:“把人搀出来,走啊!”

阿衰和黄毛打开冰柜,将贺朴廷搀了出来,在苏琳琅疯狂的火力压制下冲了出去。

……

养鸡场的鸡全被吵醒了,公鸡打鸣母鸡叫,还有几个绑匪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满院子弹硝烟,和喷射壮的血迹。

绑匪们最重要的武器就是ak,但现在3把ak全在苏琳琅手里了。

一帮绑匪躲的藏的藏,也全躲起来了。

他们躲在楼上,躲在窗户后面,悄悄向院子里张望。

院子里,那个来营救人质的女人,是个身高不算太高的女性,一手ak一手刀,就站在院子中央。

她环首四顾,所有绑匪全在瞬间缩回了头。

她是谁,哪条道上混的?

哪个堂口的阿嫂吗,还是说哪个堂口竟然有女大佬了?

一个绑匪终于找到了移动电话,抱着电话小声哀嚎:“强哥,阿荣哥和肉票都被抢了,被一个女人抢走啦!”

……

且不说匪帮老大阿强哥听说肉票被抢会怎么做,说回苏琳琅这边,她一手是匪帮二当家,一手是肉票,赶着她的两小兵仔上了小货车,刘波发动小货车,屁颠颠的,小货车载着一帮人蹦蹦哒跶的走了。

只留错以为天亮的公鸡和看院的狗子,一边扯着嗓子打鸣一边汪汪叫。

当然,价值16亿的肉票,匪帮不可能就那么放走。

守卫处早有人用对讲机呼过了,已经架起枪在防守。

山下的强哥也正在疯狂集结人马往回赶。

大围捕,正式上演

……

载了满满一车人的小货车累的屁股直冒青烟,阿衰和黄毛俩一把ak朝前,一把ak朝后,沿路戒备。

苏琳琅才伸手一触,贺朴挺挺身子,于喉咙中发出一声仿如野兽般的哀鸣。

天太黑看不清楚,她伸手去摸,才发现贺朴廷手腕上的绳索深勒入肉,而且是死结,根本解不开。

她轻轻用刀割开绳索,还得用扯的。

因为血肉已经把手和绳索沾到一处了,剥是剥不下来的。

他的脚也是,绑匪用的浸过水的麻绳,狠勒入肉,他又挣扎的厉害,已经跟皮肉融为一体了,费了好大的劲才能从脚腕上将它割开,剥离。

苏琳琅摸他额头,还好,贺朴廷体质不错,没有发烧。

弹片卡头还能活着已经算个奇迹了。

再想想,要她不救,他煎熬半月后还能从匪穴逃出来,可见其人之坚韧。

摸摸索索的,他猛然一把攥上了苏琳琅的手,薄唇轻濡。

养尊处优的阔少,他懂击剑会滑雪也会玩射击,但那都只是在训练场上。

这是他头一回见识现实世界的残酷,在昏迷中拽着她当救命稻草。

“朴廷哥哥别怕,快睡吧,我们已经安全啦。”苏琳琅轻哄说。

满是血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倒把她攥了个生疼。

一边安抚昏迷中还情绪激动的贺大少,苏琳琅抬头,看阿荣哥。

他麻溜脱了衣服,款款给贺朴廷盖上了,还不忘拿雨布给他包个枕头垫着。

不愧匪帮二把手,够聪明,也够有眼色。

角色互换,此刻他成了人质,聪明如二当家,也要积极表现,自救的。

毕竟眼看到守卫处,还有两把ak,在阿强哥已知人质逃窜的前提下,跟16亿赎金相比,阿荣哥无庸质疑,被列上了格杀勿论那一栏,不想被射成筛子,他就必须自救。

大门越来越近,守卫已然瞄准,苏琳琅好容易才挣开贺朴廷紧攥的手,阿荣哥也有了万全之策。

但他才要张嘴,苏琳琅却敲车窗:“刹车!”

司机已经换成了刘波了,因为来时坐副驾驶,他对路很熟悉。

但也是因为熟悉,他怕极了,追兵马上到,前面也要进射程范围了,他一脚猛刹,提心吊胆。

好半天后面都了无动静,他忍不住回头唤:“少奶奶,少……”

货车有后玻璃,黎明天色中,他看到后车箱里,阿荣哥一脸的死相,阿衰朝前黄毛朝后,举着ak一言不发。

但他上下搜寻,没有找到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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