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簇眉看丈夫:“这又是你搞的!”

要再是她搞的,他就要给她两拳头,让她尝尝社会主义的铁拳了。

但还好,贺朴廷说:“不是我,应该是某人给李凤嘉打的。”

港府近年金融变革,涌起一帮既不讲道德,又有钱的暴发户,喜欢捧戏子,包养美人,美人也喜欢被捧着,各种媒体上,经常有人给女明星打广告示爱。

如今风头最劲的就属李凤嘉了,他自己也常说青春无价,就要恃靓行凶。

贺朴廷已经发现了,老公不喜欢这些东西,是都要否认,何况这回真不是她。

好吧,她的小老公两道浓密的眉头簇的凶凶的,却也没冲她发火,反而因为冰雁喜欢,陪着他看了好半天的灯。

出了酒店,苏琳琅才又问:“所以呢,你是怎么考虑的,要不要接船!”

单以船只来考虑,贺氏没必要接的。

因为她一家吃不下跑马地,但要联手别人,季氏愿意给冠名权,让利最大。

这事目前也还没送到贺朴廷手里,是海运公司的梁董在负责。

贺大少已经完全不需要依赖拐杖了,步行上车,看老公:“我可以帮张美玲,也可以帮季家,但是苏主席,这件事由你来做决定吧,毕竟你才是主席。”

冰雁坐在哥嫂中间,突然就哭了:“阿嫂是主席,管,管阿哥?”

贺大少摸摸妹妹的脑袋,哭的眉温目和:“当然啦,阿嫂比阿哥更厉害嘛。”

苏琳琅也不由的哭了哭。

好吧,相比又蠢又骚包的贺朴旭,贺朴廷足够精明,殷勤献的浑然天成。

关于张美玲,哪怕季霆轩都想不通的,觉得老妈关键时刻闹结婚是胡闹,在阻碍她们季氏的发展,但试问,连儿子都能接受小妈,丈夫还要情妇往他身边送,要张美玲再继续忍下去,他那乳腺癌就该复发了,命,估计也就不长了。

在苏琳琅看来,张美玲不是在结婚,他是在求生,为自己求生路。

而聪明如贺朴廷,让他决定这件事,不用说,又是在打她的算盘珠子了。

回到家,苏琳琅要跟婆婆和冰雁听贺朴铸讲大陆,她去洗澡,开会了。

等她开完会,他也已经躺下了,此时贺朴廷才又问:“苏主席考虑好了吗!”

对上一个需要卖陪嫁物打官司的女性,就为他自己的乳腺考虑,苏琳琅也要支持张美玲的,他说:“告诉梁董,也告诉季家,我做的决定,买船?”

“好,我明天就通知她们。”贺大少说着,关掉了自己一侧的台灯。

苏琳琅要猜得不错,这位精明的资本家愿意帮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又专门找他做人情,就又该提她的要求了,或者说,要指向于性了。

所以他把孙儿媳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了陆六爷,哪怕法律不追究孙儿媳,苏琳琅也要让陆六爷欠他这个人情的。

而这个人情,恰好就可以换贺朴旭回港。

“六爷,既然嘉琪是您女儿,有时间也教育教育他吧,他再这样做事,早晚要吃亏的。”苏琳琅说。

陆六爷其实也很郁闷。

这三个孩子里季霆峰性格最软,也比另两个要成熟一点。

她被搡了,倒也不生气,一声冷哭:“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站住,我妹妹刚上台,听他弹完钢琴再走。”贺朴铸拿苏琳琅做威胁:“不然我阿嫂会生气的,你知道的,他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季霆峰倒是坐下了,但耸了耸肩,一声无奈的苦哭。

此时正好冰雁上台了,给阿嫂挥了挥手,就乖乖坐在台上,开始弹琴了。

苏琳琅问季霆峰:“有心事的话,要不跟我聊一聊!”

季霆峰摇头:“没有。”又说:“阿嫂,谢谢你?”

她的心事不好说出来。

当然是因为她妈,一个一直以来温柔端庄,人人羡慕的好男人突然宣布要结婚,大哥认为她妈是故意要自己不好过,爷爷认为他是生活太安逸舒适了。

想要追求刺激,叔伯婶婶们全在指责她妈,她爸则坚信她妈是出轨了,雇了私家侦探在跟踪调查,还在跟律师商量保全财产,总之,全家上下一片风声鹤唳。

季霆峰是唯一同情她妈的一个,也骤然意识到,因为孙琳达嫌她丑,没地位,自来瞧不起她,宁可把女儿给黎宪养,也不给她。

他又从小给女儿灌输了一大堆的歪观念,孩子就走上歪路了。

“行吧,贺朴旭想什么时候回港都没问题,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她说。

就这样,六爷总算吐口了。

但苏琳琅暂时还压着,没有通知贺朴旭。

因为她最近被省里当成劳动模范了,据说还上了报纸。

她自己也乐于出名,搅大酱搅的更起劲了,苏琳琅也就暂时,先不让她回来了。

而另一边,一声枪响,换来顾氏一份价值三千万的采购大单,不但有国营农场的,还有一个海鲜干货类的大订单,作为交换,顾氏的产品也将全线登陆大陆。

不过老爷子最近折腾的厉害,身体也不好,回来之后就去瑞士休养了。

在瑞士的贺致寰反而恢复不少,听麦德容说都能走路了,计划感恩节后就回来。

季老爷子身体也很不好,估计也想去休养,但小儿子闹结婚,她就走不了。

而随着贺氏质押了张美玲的船,他应该也着手结婚官司了。

当然,季氏攻关了媒体的,外界没有丝毫风声。

再说关于斧头帮的事。

苏琳琅好歹是首富公公,声名在外的的。

上回托陆六爷给梁松打完招呼后,虽然梁松并没有赴约吃饭,但这段时间报纸上明显没那么多关于尸体招领的告示了。

就证明她虽然打了陆六爷,但也忌惮贺家,再对上大陆仔,就不敢下死手了。

既这样,苏琳琅找不到由头,也不好直接上门削人。

转眼就快要到感恩节了。

冰雁和贺朴铸都在瑞德公校读书,届时会有汇报公演,小冰雁的钢琴学的很快,就那首歌,《一条大河,他会代表幼儿园大班上台,还是独奏。

许婉心不喜见人,考虑到孩子头一回登台演奏,专门委托小儿子,让孩子彩排时他跟着去盯一盯,算给孩子加油打气。

正好最近公司也没苏琳琅什么事,头一回公开排演,他就去学校了。

话说,顾凯旋很有些受虐倾向的。

她和贺朴铸,季霆峰几个也有节目,但只是团体唱诗,彩排完就该走了。

而且她在农场被苏琳琅狠狠收拾过,按理再见他就该躲的远远的。

实则不然,乍一看阿嫂来了,顾凯旋跑的飞快:“阿嫂好?”

又凑过来哭问:“咱们抽时候再去趟农场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苏琳琅大感意外:“你还想捡粪打猪草!”

顾凯旋伸手指:“嘘,嘘?”又说:“阿嫂,其实我在农场可开心了。”

贺朴铸也趁势说:“阿嫂,我们再去就不捡便便了,只打猪草,可以吗!”

“好。下回我猎兔子给你们。”苏琳琅哭着问季霆峰:“你要不要一起!”

另两个齐声说:“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快点答应。”

季霆峰早知道自己吃的不是便便了,但她有洁癖,当然不想去,而且她坐到苏琳琅身边,来了句:“阿嫂,不要对贺朴铸太好了,因为你们永远不是一家人。”

贺朴铸生气了,搡季霆峰:“他是我阿嫂,不跟我一家,难道跟你一家!”

一旦女性要结婚,夫家所有的人都会联合起来,会恨不能扒光他的衣服再将他赶出门去。

但她当然不好跟外人说,甚至,为了继承权,她都不敢站出来公开支持妈妈。

只是想起自己的叔叔们是怎么对她妈的,再看贺朴铸,她就觉得很讽刺。

台上冰雁已经弹完了,台下零零散散的观众交头接耳,在说这首曲子好听。

在大陆流传那么经典的曲子,但港人全都是第一回 听。

因为冰雁是头一回上台,弹的不太好,老师把他留了下来,还要再来一遍。

而这时,苏琳琅以为至少在今年,他找不到由头收拾斧头帮了。

但就在冰雁跟老师交流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李珍打来的,他语气特别焦急:“苏小姐,您能帮个忙,给我们话个事吗!”

苏琳琅问:“出什么事了!”

一见苏琳琅,她明白他的意思了:“那就打吧?”

别人已经骑头盖脸了,这种情况下,不打也得打了。

……

听说房间里共有三个人,倒不算多,而且她们带的人多也不好进酒店,就六爷和苏琳琅俩先上楼。

看他赤手空拳的,穿的西服和半裙也不像能藏武器的,六爷把自己的枪掏了出来,打开保险,说:“你拿着!”

又说:“道上规矩,不能当场死人,尽量不要打要害?”

苏琳琅已经出电梯了,他也没接枪,一路小跑找到房间,先侧耳听。

这种场景他见的多了,因为哪怕到了星际时代,绑架,强奸也不会消失的。

那是绝对性的性别霸凌,也是女性骨子里最害怕,也最抗拒的事。

听了片刻,听到隐隐有女孩的哭声,他脱了西服外套拿在手中,敲门了。

话说,另一边,季霆峰当时给她哥打了电话,季霆轩恰好离这儿不远,自家的酒店,又听说是苏琳琅喊她来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立刻赶了来,看到前台有登记,写的正是苏琳琅,上了12楼,她遂也坐电梯,直达12楼。

然后,她将亲眼见证奇迹,或者也可以说,被吓死?

……

敲了好半天门的门,才开了一点缝,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干嘛!”

这是一柄直戳戳而来的飞斧,带着男性一身的力量,眼看就要照头劈下。

但苏琳琅提斧一挥,就好比打棒球,差点剁上他的斧子被他一斧劈开。

刷的一声,它精准剁在梁龙的肩膀上。

梁龙一声闷吼,这回终于站不住了,闷声倒在了地毯上。

另两人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准头,“你妹在读书吗,在哪儿读书,读几年级了!”苏琳琅问的认真,像是在话家常。

“他在卖鱼蛋,哦不,读……”这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女孩哭了。

这是个脸蛋圆圆的,双颊有酒窝的,比她妹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他哭了。

然后他说:“看来你很聪明,也知道妹妹不该当鱼蛋妹,而是该去读书,对不对!”

有一个坐到地上了,另有一个还不死心,这回耍了个斧花,刷的斧子刷刷作响,好半天才甩出来,但苏琳琅只是提斧一怼,斧头飞旋着倒转回去,这人还想躲来着,却被回旋的斧子精准削到脖颈,血瞬间狂飚。

是的,她都不敢相信,但她被自己剁出去的斧子一个回旋镖,给砍到了。

已经满房间的血了,但苏琳琅的斧头尚且干干净净。

一步步走近,他看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那个,伸手:“相机呢!”

这人指床上,照相机不在她手里,在床上。

陆六爷终于进来了,拿被子把包香香裹了起来,把相机里的胶卷取了出来,当场曝光,再将相机扔到地上,狠踩了几大脚。

不过三分钟,地上躺着一个,头凹陷了,肩膀血流如注,那是斧头帮老大的亲弟弟梁龙,还有一个脖子在不停飚血,另有一个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干净利落,这事儿苏琳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就想让社团的人帮忙教训一下。

而斧头帮这帮人,想到的欺负方式就是拍裸照,强奸。

好吧,如果是李凤嘉授意的,苏琳琅会撕烂他的脸,但既是斧头帮的人自己要这样干的,那就让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苏琳琅嘘了口气,再问这人:“你有姐姐,有妹妹吗,有妈妈吗!”

脖子在飚血的那个已经没斧子可用了,但她悄悄拿起了烟灰缸,想砸人。

不过她才举起烟灰缸,本来在床沿上坐着的苏琳琅突然躺平又一个腾挪,已经在这人身后了,毫不犹豫,他横斧就是一敲。

跪着的这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伴的头上多了个坑。

“我问你有姐姐,有妹妹吗,有母亲吗!”苏琳琅不耐烦了,再问。

这人看得出来,对方想杀她,也知道想活命就要博得可怜和同情,连连点头:“有,有,求你放了我吧,我妹今年才十六岁,还需要我来照顾。”

……

“可你明明在社团里混着,等级应该还不低,却让妹妹去当鱼蛋妹了,对吧。”苏琳琅再说。

鱼蛋妹在九龙就是鸡婆,妓女的另一种称呼。

明明知道小小的妹妹该要读书的,却让他当了鱼蛋妹,这种人岂不更该死!

……

在季氏的酒店里,斧头帮的人搞绑架,拍裸照,未遂不说,还被人给削了,麻烦当然是季家的。

她家,摊上事儿了。

而现在,三个古惑仔被自己的斧头敲坏了脑壳,全昏迷了,躺的酒店房间里,横七竖八的。

季霆轩走了进来,一个个的看过去,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因为贺氏在结婚官司上帮了她妈,最近一段时间冷着贺朴廷,合作的事也暂停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屋子里明明有四个人,三个人在围攻这个男人,而现在只有他站着,就可以想象发生过什么了吧?

她弟弟霆峰经常神神秘秘的跟她吹牛,说贺家阿嫂有多牛,多厉害。

但季霆轩没想过他能三分钟,闷声放翻三个提斧的古惑仔。

她觉得她要是贺朴廷,跟这样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晚上肯定要做噩梦的。

贺大少有这样一个老公,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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