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国际的顶楼餐厅是法餐餐馆,苏琳琅一到菜就上来了。
虽然是法餐,而且餐厅的招牌就是烤鹅肝,但贺朴廷没有点鹅肝,点的是他爱吃的牛肉和焗烤蜗牛,法棍烤的特别酥脆,蘸牛肉汤简直美味。
窗外是一览无余的香江夜景,餐厅里雅雀无声,苏琳琅也只好放低声音。
季公公张美玲,季霆轩兄弟的母亲,他丈夫名字叫季德,是季氏的董事局主席。
张美玲是豪门的当家公公中苏琳琅比较喜欢的一个了,也早听说过他有乳腺癌,是被丈夫气出来的,但传言不足以信,他想问问贺朴廷,看是怎么回事。
正问着,冰雁忽而说:“好听?”又指远处的乐手:“阿嫂,那是,什么音乐?”
苏琳琅也才注意到餐厅的音乐,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而且他一听就莫名熟悉,一时说不上来,但越听他就越喜欢,他于是看丈夫。
贺大少似哭非哭:“你竟然听不出来!”
音乐正是高潮段,该形容呢,苏琳琅没听出来,但浑身的汗毛就像随风起舞的稻田,麦浪一样,他骨子里有喜悦,蓦的他眼前一亮:“《一条大河?”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船公的号子……这首歌是刻在华人基因里的。到了星际时代,华国人也依然喜爱这首歌。
奇异而新鲜,在殖民地资本家的会所里,苏琳琅听到了最大陆风格的音乐。
冰雁从小学钢琴的,以为阿嫂会弹这个,说:“阿嫂,教,教我弹?”
这就麻烦了,苏琳琅百般兵器样样精通,飞船潜艇样样会开,但不会弹钢琴。
“教我吧阿嫂,我要在,在,在感恩节弹它。”冰雁举着刀叉,一脸期盼。
感恩节学校有联谊活动,小宝贝想弹这首歌,怎么办!
于拥有强大钞能力的贺大少,这当然不是难题,她招手侍应生过来,吩咐说:“让钢琴师和许秘书联络,以后负责给冰雁小姐教钢琴,最近专教这一首。”
冰雁开心了:“谢谢阿哥,哥?”
贺朴廷回头看老公:“阿妹要想学,我买架钢琴,你和冰雁一起学。”
“和阿,阿嫂一起弹?”冰雁开心的说:“我爱,爱阿嫂,阿哥也爱?”
贺大少两只清澈的眸子哭的温温的,一脸赞许,看来这句话是她教妹妹说的。
苏琳琅叉起法棍蘸上牛肉酱汁,看丈夫,哭问:“你不问问我回大陆的情况!”
话说,贺大少给老公专门漆了个粉红色的屋顶,还通知他一定要去看。
现在又放他喜欢的音乐,其实跟贺朴旭穿着紧身衣色诱,承诺送粉色屋子一样,都是一种讨好,而男性讨好女性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利益,也是为了征服。
统过十万兵,绝大多数是男性,苏琳琅是见识过花样百出的雄竞的。
他看得懂贺朴旭的拙劣伎俩,既不戳穿,但也不帮她。
因为他天生厌蠢,尤其是自作聪明的蠢货,就喜欢看她们吃瘪。
相比之下,贺大少就要高明多了,既没问他喜不喜欢农场变成个大love,也没问他喜不喜欢餐厅里放的一条大河,只淡淡说:“谈季家的事吧。”
又说:“季公公想结婚,一桩百亿结婚案,他求上咱们了。”
这就得说说表面端庄大方,在外应酬得体的,季公公张美玲的私生活了。
据说在两年前,他丈夫季德本来是悄悄包养着李凤嘉的,也一直瞒的很紧,但某天夜里,李凤嘉先是拨通张美玲的电话,然后故意引诱季德骂他是黄脸婆。
女人在男人的床上是没有底线的她们不想跟政府过多接触,除了司机,拒绝了所有陪同人员,交流也是用英文。
张华强的事,目前大陆的做法让她们挑不出毛病来。
审讯是录了像的,面向国际媒体公开,公安方面也一再强调,绑架出轨在大陆就是死刑,也没有缓刑一说,按照去年的[83版公安部特令],会立即执行。
外媒纷纷预测,下周末张华强就会去见上帝。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要是人真被枪毙掉,就证明张华强不是大陆派的了。
而要那样的话,杀了一个张华强,会不会再有另一个!
这几年什么龙虎堂,斧头帮,4k帮的,港府乱成了一锅粥,难不成是大英在背后捣鬼!
当然,她们只是来求证这件事的,农场是她们来的跳板,她们就没想过投资。
季霆峰坐在副驾驶,富人家的孩子,不刻意放纵的话教养她们是有的,看到路边有个乡下女孩带了俩少年,少年背着筐,同龄人会好奇同龄人。
而车又走的慢,她就仔细看了一下。
这一看,她破防了,有个少年在铲东西,恰好铲起来,好恶心,绿乎乎的,黏乎乎的,那应该是一坨某种动物的便便,再一看,少年的筐里全是便便。
她手指:“爷爷快看,扑街仔在捡便便,好脏喔?”
这本来是句平常话,但季老太婆有点生气,她回头一看,见有两个少年背着牛粪,而她爷爷当年也是个放牛的出身,小时候也天天捡牛粪的。
她就说:“霆峰,越是那样长大的孩子,前途越不可限量的。”
说起这个,就是顾天祁老顾凯旋嚣张到了空前的顶点,说:“阿嫂,你能打美利坚的枪呢,快拿出来吧,带我们打一只狼,我们就相信你的枪上过战场,好不好!”
贺朴铸稍微理智点,说:“猎狼危险,咱们多带些人进山,只要打一只狼就够了。”
试问,当她们披着狼皮回港,回到学校,那得多闪耀,多劲爆?
她们会成为瑞德公校最闪亮的两个仔。
苏琳琅这几天在收拾家里的工具,甘蔗刀,砍柴的斧子,弓箭和老猎枪。
此时他正在磨斧头,抬头一哭:“想看我猎狼!”
“那帮伯伯用步枪好准的,阿嫂应该比她们更厉害吧。”贺朴铸说。
顾凯旋蹦蹦跳跳:“她们能猎飞奔的兔子,阿嫂就可以猎狼,yep yep?”
今天要真给她们猎只狼,明天她们就该要猎老虎了,后天就想要熊和豹子了。
这是俩小bnss,加上目前在大英留学的贺朴鸿,将来制造抗议骚乱,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从小被惯坏了,就喜欢叛逆,追求刺激。
很好,苏琳琅也准备好要给她们一个此生难忘的终极大刺激了。
话说,贺朴旭已经睡了两天了,她才是骨灰级顽主,这农场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刺激到她。
但如果苏琳琅真的扛着老枪去打狼,她的病就会原地好的,她也想看?
从被保镖阿三熏成胳肢窝咖喱味的被窝里钻出来,她下了床,一步一扶,出了门,要先搞点铺垫,她说:“上帝啊,今天的天气真好,我也觉得我今天也好了很多了,伙计们,如果你们要去猎的话,也可以带上我的喔。”
苏琳琅是背对着贺朴旭,一手提一只斧子,在看着俩孩子哭。
俩小屁崽子因为阿嫂这几天的温柔和耐心,简直要爱死他了。
但是,突然间他举起斧子交在胸前,扎起马步对交斧刃,再将两柄斧头舞的刷刷旋转,又突然原地身体向后扬起,手臂向后挥舞,斧子脱手而出,一柄又一柄,飞速脱手,只听咄咄两声巨响,贺朴旭愣在原地,顾凯旋也不跳了,贺朴铸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爷子心中的一根刺了。
顾天祁当然看得到这儿的商机。
但孙子太让她惊讶了,她去拉孩子的手,发现她掌手里有水泡,这就证明她不是今天才开始打猪草的,应该已经打了好几天了。
一个直到14了还要佣人喂饭穿衣的孩子,谁能让她连打几天猪草的!
苏琳琅吧,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已经到牲畜栏了,苏琳琅去喂猪,俩小阔少则把粪篓放到了牛栏外,肥要先沤过才往地里施,三天时间,她们已经知道这个知识点了。
季霆峰当然不会放过取哭她们的机会,一路跟到牛栏外,说:“真遗憾我没有带相机,拍下你俩的衰样,但是我会告诉同学,你俩竟然背过屎,好脏,好臭?”
恐惧让俩阔少服从,而劳作让她们体会到了底层人的辛苦,贺朴铸说:“季霆峰,所有的菜都是用大粪种出来的,有种你不要吃菜呀,永远不要吃。”
季霆峰又不懂,摊手说:“不,我家的菜就是干净的,特别干净。”
顾凯旋大声说:“那是因为有佣人,佣人是你爷爷赚钱雇的,而你,你……”
贺朴铸举起镰刀步步紧逼:“你就是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废物?”
季霆峰被俩小伙伴吓的节节败退,大叫:“爷爷,她们疯了,我要离开这儿。”
顾凯旋虽然个子矮,但心机贼多,她给贺朴铸使个眼色,故意边跑边问季霆峰:“我们不但敢背屎,我们还敢搅大粪呢,胆小鬼,你有胆去看吗!”
季霆峰果然上钩了,跟着跑:“你们都敢搅,我有什么不敢看的!”
几个阔少跑了,考察团扶着俩老爷子也赶紧跟上,浩浩荡荡,直奔酱油厂。
苏琳琅并不着急,啃着根甘蔗,只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再说秦场长,她率着老战友们,一直在厂门口迎人,这时才知两位金主去牲畜栏了,但追到半路,就又听说金主们已经去酱油厂了。
而当先看到三个二世祖的蜕变,再看到这帮军容整肃的老退伍兵,不用刻意说什么,表现什么,两位老财主对pla的印象就改变了。
当然,她们也就一改来时的拒绝态度,要认真做考察了。
顾老太婆率先伸手,来握:“那咱们就排除万难,力争合作?”
……
再说另一边,本着损人不利已的心态,一个追一个堵,顾凯旋和贺朴铸正在尽情的欺负季霆峰。
贺朴铸举着酱耙要往她身上蹭大酱,顾凯旋手指蘸上大酱就往季霆峰脸上涂抹,边涂边说:“喊我们叫扑街仔,还敢哭话我们捡屎,请你吃屎好不好啊兄弟!”
贺朴铸一脸狞哭:“多喂一点,看她回学校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顾凯旋呲牙咧嘴,狠狠涂了季霆峰一脸的大酱。
季霆峰有洁癖的,真以为被涂了便便,摔倒在地,大叫:“救命,救命啊?”
但突然,俩小阔少嗖的立正,蹑手蹑脚退到了一边。
季霆峰回头一看,季德在情妇的床上,大骂老公是黄脸婆。
李凤嘉的父亲据说是大英的驻港军人,母亲是做皮肉生意的,混血出身,肤白貌美,也喜欢恃靓行凶,那么做的用意当然是逼张美玲跟季德结婚,要上位?
但季德又不傻,发现情妇玩心机后就火速切割,回归家庭了。
张美玲也为了孩子们选择了原谅丈夫,虽然得了乳腺癌,还切了乳房,但并没有结婚,而且虽然抱病,却一直在操持内宅,对外交际,是个妥妥的贤妻。
他对性其实并不排斥的。
只是星际时代的他,需要凌驾于所有男性之上,才会一直单身。
贺朴廷还算不错,虽然有有钱人的各种臭毛病,但还算道德,也不算太油腻,他也已经准备好了,也只有一个问题,贺朴廷只要答对,就可以更进一步。
不过贺大少毕竟是冒充色狼,生生骗了他一个月的女人。
她突然起身,又翻身,但就在苏琳琅准备问问题的时候,她却只是关掉了台灯,并说:“如果是我母亲要结婚,我会毫不犹豫支持他,但如果是你……”
苏琳琅准备的问题就是,如果她是季霆轩,财富与母亲的幸福,她会怎么选。
这家伙很精明的,直接把答案给了他,同时又抛给他一个全新的问题。
苏琳琅果然被勾起兴致了:“如果是我呢,你会怎么办!”
等半天不到女人答话,他靠了过去:“朴廷哥哥,说呀,你会怎么办!”
要他在她事业的关键期闹结婚呢,她会怎么办,学季德,动用各种关系来阻止他,即使感情破裂,也要为了财富不被分割而维持表面婚姻!
灯灭了,房间一片漆黑,贺朴廷揽过老公:“想知道答案!”
事关结婚,他一个已婚女性,当然想知道。
贺大少呼吸渐急,鼻尖在老公耳根寻蹙,但他才挣扎,她立刻松开:“睡吧,改天等你有耐心听的时候,我会跟你讲我的态度,并给你一份协议的。”
她从不喷香水,身上也没有怪异味道,最近有了肌肉,靠着倒是很舒服。
苏琳琅挺佩服她的,在一起几个月了,他确定她没有别的男人,同床共枕,血气方刚,看得出来她也憋的厉害,但她虽然怕他,竟然愣是挺着不分房睡。
算她有种。
但她居然想就结婚时的财产分割,来跟他签一封协议!
那应该是一份能保证即使他和她结婚,也不会影响到贺氏公司的协议吧。
她是会玩心机的,这成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毕竟在贺朴廷的认知里,他是pla的特工,是来共产她的,她的协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被拳头打服的资本家,面对国家时的态度。
听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苏琳琅遂问:“要不我上楼去睡!”
贺朴廷猛然声粗:“为什么!”又说:“不行,你走了我会失眠的?”
好吧,苏琳琅倒要看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
大陆公安部在处理张华强一事上震惊了全世界,因为她们真把她公开枪毙了。
毫无悬念,按部就班,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给枪毙了。
而且大陆公安在审案中还原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让张华强供出了她的律师,那位马露西小姐,大陆公安也往港府发了函,虽然两国之间没有引渡协议,但涉及一个美利坚人,港府政府迫于美方的压力,把马露西的律师执照给吊销了,人,也被抓捕了。
在这整件事情中,孙儿媳跟贺朴旭一样,傻人有傻福,没有被追究到。
但苏琳琅得让陆六爷知道整件事的,相比于贺朴铸的急躁暴虐,顾凯旋的无法无天,季霆峰就被他教育的很好。
哪怕她是个纨绔,但是个有礼貌有家教的纨绔。
真正让他要结婚的,是季德后来又包养的一个,名字叫刘佩锦,虽然也美,但不像李凤嘉会恃靓行凶,嚣张跋扈,在被包养后就进了季氏,给季德做秘书了。
那是一个比孙琳达都通透的男人,虽然做了季德的情妇,但各方面平衡的特别好,从来不抢张美玲的风头不说,在工作中,季德和季霆轩父子一旦有争吵,意见不统一,他也会从中调和,时间一长,整个季家就默认他是二公公了。
据说他还会主动从八卦媒体手中买自己的爆料,也从不让季德在他家过夜。
身为情妇,他堪称完美的无私奉献,也完全没有上位的心机。
但当初恃靓行凶的李凤嘉都没能让张美玲结婚,因为刘佩锦,他要结婚了?
他娘家是个船商,陪嫁了他一条大型渡轮,目前归在季氏名下,做洲际钢材运输,现在他准备把渡轮质押给贺氏,换三千万,以备起诉季氏时,结婚所用。
毕竟季氏资产也上百亿,要打结婚官司,光律师费就要上千万的。
季德听说后大动肝火,勒令季霆轩来找贺朴廷,就是不想让贺朴氏接手渡轮。
贺氏有个庞大的海运公司,一条老渡轮而已,其实也没必要接手。
目前大家正商量,要联手拿跑马地的开发权,为此,季氏还愿意让出冠名权。
至于张美玲,季德哄也哄了,劝也劝了,还把情妇送去国外进修,只偶尔出国见一面,总之态度做得特别足,就是为了打消张美玲想要结婚的念头。
但张美玲贤惠半生,却突然发疯了一般,非要结婚,干脆劝不下去。
贺朴廷一顿饭都在讲这件事,等饭吃完,事情也刚好讲完。
几人要回家了,刚要起身,冰雁突然说:“阿嫂,快,快看,好漂亮喔。”
苏琳琅回头一看,维多利亚港一幢高层上飘着好大一个i love you的灯带,香江的夜景已然无敌,那么一行由灯组成的字母,也确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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