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重成了事务所的合伙人,后来他四十五岁了开始琢磨着想创业,十年后才初露头角,六十多了突然想做慈善,将自己挣的钱捐出去大半,还搞了个专门的机构,为女性提供法律援助,机构内从律师到小职员,全部是女性。

后来小楼攒够了钱,在外地买了一个很小的房子,供自己上了大学,后来闫姐开始继承家业,闫姐的父亲不再逼着闫姐结婚,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跑国外旅游去了,闫涛的事业也越做越大,打进了国际市场。

后来周博也被林重激起了野心,辞职不干,跟着林重创业,一直没结婚,大宇和女朋友结婚有了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小河在家那边考了编制,升了科长。

老家那边,肖乐和安禾生了一个男孩,肖乐升了副所长,陆雪去了上海,李凯嘛,光荣退休,在家带孙女,成天去跟一帮老头们炫耀自己的漂亮孙女。

后来林晴带着林瑞跑遍了全国,又去了国外,没人知道她后来又去哪,又停在了哪,后来林修明在电视上看到林重,见人就骂林重是个白眼狼,庆幸当初劝自己媳妇没让林重去国外读书,要不然林重肯定早跑了,他说这孩子就得不让他太成功,才能留在父母身边养老,不然太成功了,就像林重,你看这不跑了,连自己父亲都不管。

后来赵景川包养的那个小情人偶然看到杂志上林重拍摄的封面,从此走上了模特这条道,赵景川一手捧红他,事业有成之际两人和平分开,后来赵景川和别人联姻结婚,听说婚后两人打来打去的,就没消停过。

再后来啊,故人一个个离去,唯林重这个长寿的,活到快九十了还不死,到他这个年纪啊,什么都干够了,也看够了,一天天数着日子,就等死了。

他和陈路生找了律师过来把遗嘱立了,他俩又没孩子,但肖乐和安禾的孩子、大宇和小河的孩子、还有小楼的孩子时常过来孝敬,从小叔叔叔叔的叫得亲近,也算他们半个孩子了,他俩把遗产分了一半出来给这几个孩子平分,另一半就捐给了林重创立的援助机构。

走完流程,管家送律师出去。

林重靠着软枕,抬起了手,陈路生默契地把水递过去,林重拿稳杯子,喝了两口水,喝完陈路生把杯子接过去。

“我推你回房间?”陈路生问。

“嗯”林重点了点头。

陈路生站起来,把林重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出了会客厅,外面阳光正好,透过走廊的落地窗照进来,楼下满园的玫瑰尽入人眼底,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陈路生推着林重穿过走廊,见林重的视线落在楼下,他停下,转了转轮椅,太阳晒得人犯懒,林重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一抻嘎巴嘎巴响。

他望着庄园里青绿的草坪,忽然想到以前还年轻那会儿和朋友聚在一起,在草坪上烧烤、吃火锅,不禁感叹:“这人啊,活太久了也没什么好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的都走了。”

“你还有我啊。”陈路生插了一嘴。

林重笑了,“是啊,我还有你啊,你这也是老不死的。”

何止啊,陈路生至今身子都硬朗呢,还能抱得起来他,照顾他,哪像他,到了年纪,腿先不好使了,坐上了轮椅。

“我得照顾你,怎么能死了呢。”

“幸好还有你。”林重说,要不然他一个人该多孤独啊。

林重打了个哈欠,“回去吧,老了,一晒就犯困。”

陈路生推着林重回卧室,卧室的床头上摆着个白色花瓶,花瓶里插着今早摘下的玫瑰花,依旧鲜艳。

陈路生把林重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床上,临起身,在林重额头上吧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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