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小声地叫了一声,舌尖舔了舔曲砚的手指。

曲砚低头看它,很轻地弯了一下唇角。

他的朋友对他说你怎么不去死,而闯入他家的饿狼,却温顺地趴在他的身旁,世界总是荒诞不经。

曲砚捉住它的一对耳朵,上面的毛比它身上的要软得多,他胡乱地捏了几下,“你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狼把头压在曲砚腿上,任由身上的手胡作非为。

这只狼很听话,没有攻击人的举动,应该被人专门训练过,不过它身上的伤太多,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但是现在,这只狼归他了。

进了他家,自然就是他的,曲砚理所应当地想。

之前碎掉的窗户需要维修,曲砚尝试给物业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最后他只能放弃。

扔开手机,他戳了戳狼的鼻尖,“下去,给你上药。”

“嗷呜——”

尾巴尖动了动,狼从床上一跃而下。

“你不会成精了吧?”曲砚嘟囔道,一边掀开被子,床不高,慢慢挪到轮椅上还算轻松。

狼弓着身子,一直盯着他,等曲砚坐到轮椅上,它的尾巴才欢快地扫了两下。

客厅仍旧一片狼藉,窗边一地雨水,半边沙发被淋湿,幸好风不大,不然整间客厅都会遭了殃。

曲砚瞥了狼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

狼低下头,悄悄夹紧了尾巴。

医药箱许久未被打开,落了一层薄灰,里面的药品很多,都尚未过期,曲砚从里面翻出一管软膏。

“过来。”

他一招手,狼就温顺地将头放在他的膝盖上。

“这么听话,你到底是狼还是狗?”

白色药膏抹在伤口上,狼小幅度地动了动,嗓子里发出哼声,应该是疼的,但是没挣脱。

耳朵上的是豁痕,细长形状的,身上的则几乎都是鞭伤,不知被抽了多少鞭子,有些地方已经没有毛了,曲砚每挤出一点药膏眉头便皱得深一分。

擦完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一管药膏用完,狼身上的伤口太多,密密麻麻,曲砚指尖也是黏糊糊的。

他从茶几上抽了张纸仔细擦干净,从碎窗望出去,大雨已经停歇,月亮很圆,亮澄澄的,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漂亮。

曲砚擦拭手指的动作忽地一顿,他刚才在手机上看过时间,现在是白日正午,怎么会有月亮?

狼忽然窜到他前面,冲着窗外发出警告的低吼,曲砚推着轮椅到窗户旁边,无声地凝视那轮圆月,看得时间久了,心中便生起一阵怪异之感。

他索性不再去看,转身去寻找食物,将冰箱翻了个遍,却只找到一袋麦片和两大罐牛奶,虽然不多,好在都还没过期。

倒了大半罐牛奶给狼喝,剩下的一点曲砚泡了一碗麦片,这是他两天以来的第一顿饭。

狼很快就喝完了盆里的牛奶,盆底都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它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曲砚。

曲砚明白了,它是没喝够。

于是仅剩的一罐牛奶也进了狼的肚子。

耳边是狼舔舐牛奶的声音,指尖下意识地点着桌子,曲砚看着窗外的圆月,恍惚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轻轻晃动,他摇了下头想保持清醒,却不可控制的越发昏沉。

彻底陷入昏睡前,曲砚看到外面下起了雪,纯黑色的雪花,搭配着形状完美的月亮,显得阴暗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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