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提议,康熙第一时间严厉否决了,并且让人打了提议的官员十庭杖,他在地震初期,都没有逃离京城,现下岂能因为一些余震,就丢下京师。
若是消息传出去,让天下百姓知道了,恐怕又引起一波朝局动荡。
经过钦天监探测,随着时间的推移,余震频率会降低,他相信终会过去。
除了这件事,索额图最近也不安分。
在余震这段时间,他再次起了立太子的心思,表示立太子是为了安民心,安社稷,说不定上天看到大清朝局稳定,就会降低发怒的频率,也能早日给京城百姓一个安宁。
康熙一开始以为索额图有分寸,只会在朝堂上搞搞此事,没想道他竟然将消息散布到民间,意图让民间舆论给他施压,鼓动数千士绅民众堵到外面,祈求朝廷能早日立太子,安民心。
如果索额图不这么激进,说不定康熙可能会答应。
因为长时间的余震和恶劣天气,不知考验着灾区的民众,也在考验着他。
从地震发生开始,康熙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次大地震,是天灾,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失神反问自己,反问上天,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上天这么惩罚他。
年初的时候,山东、河南等地发生大灾,他也尽心派人赈灾、安抚。
甚至从年初到年中的时候,他接连失去了三个皇子、皇女,自己都不曾怨恨上天,可是现在为何还要给他这般打击。
说实话,在余震频率最频繁的那些日子,他曾经和太皇太后有过商量,想着为了防住意外,要不要立太子,太皇太后也没有反对,其实他们都懂,若是此刻立太子,只有六阿哥一个人选,六阿哥是他和皇后的嫡子,身份有天然的优势,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格稳重,比起经常调皮的五阿哥确实要让人信服的多。
但是这事只能有他来提,而不是让别人逼迫,随着索额图愈发的紧逼,康熙反而彻底放弃了念想,至于提出“立太子”的主使者索额图,康熙让人关了他的禁闭,没有他的宣召,就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康熙处置了索额图后,也让后宫众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惠嫔、荣嫔她们,立太子是大事,一旦立了,尤其还是这种大灾年立下的太子,将来想要废太子,更为麻烦,除非六阿哥如他的哥哥承祜阿哥一样的下场。
而且因为立太子这事,皇上和皇后这些天肉眼可见地有了嫌隙,皇上虽然还是经常关心六阿哥,但是对皇后有些生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的冷怠,皇后的身体差了起来,又一次带着嫔妃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竟然当场晕倒。
经过太医诊断,皇后是郁结于心,加上之前生六阿哥事,伤了底子,现下生活环境又不行,虽说不至于风吹日晒的,和以前没得比,所以身体就恶化了,需要静心养护。
康熙也是无奈,立太子是国事,皇后也是国事,如果在此期间,皇后出了问题,对大清也是打击。
于是康熙不敢再疏离皇后,担心她再出事,基本上有时间都会去看看皇后和六阿哥。
皇后身体不适,宫务不可耽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年纪已大,这摊子就落到了佟安宁和昭贵妃身上。
营帐中,佟安宁、伊哈娜、昭贵妃围坐在矮桌前喝茶,宁贵人坐着小板凳贴在昭贵妃身后。
梁九功躬着身,满脸赔笑地站在众人面前,额头细汗不断。
昭贵妃面色苍白,干咳两声,笑盈盈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佟安宁,“清晏贵妃,说来也不巧,本宫近来身体不适。”
“啪!啪!啪!”
佟安宁同样敲了敲自己的轮椅,“昭贵妃,本宫也不良于行。”
梁九功干笑两声,最后将期盼的眼神落到伊哈娜身上,“慧妃娘娘,您总不能再为难奴才吧!”
两个贵妃主子推来推去,明面上是为难对方,实际上是为难他啊!
伊哈娜用帕子遮着嘴角的笑,娇笑两声,“梁公公,本宫只是一个妃位,怎么能迈过安宁和昭贵妃呢!宫务这事,你还是问她们两个吧!”
“唉吆!三个祖宗主子啊!大家就不要为难奴才了,现下外面余震还未消,皇后娘娘又病了,皇上也因为国事寝食难安,算是奴才求你们了。”梁九功一脸祈求道。
现在京城余震不断,近来地震棚这里许多皇亲国戚都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他也能理解,这些锦衣玉食的主子在帐篷住个十天半个月还能坚持住,可是现下是避难,不是游玩,大家都挤在一起,时间久了,肯定会有摩擦。
外面的灾民只要不饿死就行,可是这里的皇亲国戚还要求锦衣玉食的生活,现下又是这种情况,手中的资源有限,顾此失彼之下,加上有人浑水摸鱼,没打起来,已经是万幸了。
即使一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心里想要离开京城,前往盛京,但是现下皇上还在京城守着,他们若是为了一时安危现在走了,也算远离了圣心,此后也算是皇室的边缘人物了,等着被人踩吧。
据他所知,皇后娘娘的病情变得严重,一方面是因为养病环境不行,另外就是整天处理那些王公大臣家的琐碎家事,整天给那些后宅夫人女眷断官司,也是有这样一部分原因,
立太子这事,虽然皇后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在宫务和对皇上的感情上,皇后无愧于心,皇上也是了解这个,才和皇后和解,不过对于索大人还是没有放过,仍然没有解了他的禁闭。
现下佟主子、昭贵妃、慧妃都推脱这事,就知道这活不好干。
佟安宁叹气:“梁公公,不是本宫不帮你,只是本宫对宫务一直不熟悉,脚上又有伤,昭贵妃对此事十分熟练,你求她吧!”
昭贵妃斜了她一眼,“清晏贵妃这话过奖了,本宫可比不上你,毕竟丰台广场那么大的赈济点可是你的手笔,相信宫务这事,对你是轻而易举。”
“呵呵……昭贵妃说什么,本宫怎么不明白。”佟安宁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扬手贴了贴额头,“本宫也觉得身体不适,梁公公,实在不行,就让惠嫔和荣嫔、宜嫔三人干怎么样?”
昭贵妃闻言点了点头,“本宫赞成!”
伊哈娜拍手道:“本宫也赞成。”
梁九功笑的更加狗腿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主子们,你们就不要为难奴才了,现下皇后娘娘病重,惠嫔和荣嫔、宜嫔三位娘娘的地位镇不住其他人,也只有你们能出手了。”
佟安宁撑着胳膊,幽幽叹气,“所以皇上表哥,好事没想着我,坏事倒没放过我。前段时间,我也生病了,怎么没见他现在心疼我。”
帐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住惯的,而且时刻有余震,情绪紧绷,就是再健康的人,身体也撑不住,会变得萎靡,更不用说佟安宁这样的弱身子了,也因此,佟安瑶和赫舍里氏也有机会进来照顾她,让佟安宁的心情好了不少。
梁九功:“这……这……佟主子,咱可不能这样说,您的身体皇上一向是放在第一位。您这样说,皇上要伤心的。”
佟安宁冲他摆摆手,看向昭贵妃和伊哈娜,“既然推不了,咱们就分一下,对了,宁贵人,你要不要也接点活锻炼一下。”
宁贵人乖巧道:“多谢清晏贵妃惦记,有姐姐和您在,奴才不敢逾越。”
佟安宁:……
梁九功见她答应了,立马欢天喜地道:“奴才这就向皇上复命。”
说完,迫不及待地溜了。
“欸……”佟安宁看着晃动的门帘,嘴角微抽,“跑的真快,就这么担心我们反悔吗?”
昭贵妃嗤笑道:“他是担心你反悔!”
伊哈娜闻言,叹气道:“安宁,现下的宫务可不好接手……”
“可是咱们不接,丢给惠嫔、荣嫔、宜嫔他们,如果他们干不好,收拾烂摊子的人还是咱们,之后可能更累!”佟安宁无奈道。
伊哈娜一拍手掌,有些侥幸道:“也许惠嫔、荣嫔、宜嫔他们撑一段时间后,皇后娘娘就好了,她又能接手了。”
“你觉得皇后娘娘会是这么贴心的人吗?”昭贵妃轻瞥了她一眼。
伊哈娜如一盆冷水浇头,“不是……”
好吧,她死心了。
对于宫中的大部分琐碎事情都由内务府来处理,哪能让人事事都看着,上位者做好大方向和重要事情决断就行,能承担后果。
现下最让人烦扰的就是处理后宫纠纷和那些皇亲国戚之间的摩擦。
三人经过唇枪舌剑,最终三人都划分好了地盘,伊哈娜负责那些蒙古王公的福晋家眷,昭贵妃负责大臣和皇亲国戚的女眷夫人,佟安宁负责处理后宫嫔妃的琐碎事。
除了伊哈娜的事务是定下来的,佟安宁和昭贵妃的事务是通过抛铜板决定的。
佟安宁以前对于京城各家的关系都不熟,让她处理,肯定一团乱麻,后宫嫔妃她同样不怎么熟悉,这两个活,说不上哪个更难,如果有可能,她想都拒绝。
……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佟安宁擅长泼冷水,最好将这活趁早丢了。
后宫嫔妃听说宫务被昭贵妃、佟安宁和慧妃三人接手了,连忙挤到佟安宁、昭贵妃的帐篷告状。
昭贵妃干脆利落地表示,她不负责她们的琐事,让去找佟安宁。
佟安宁看着挤过来的嫔妃们,眼皮微跳,似笑非笑道:“本宫才接到活,你们还真不客气!”
众嫔妃齐齐给她行了一礼。
“奴才不敢!”
“嫔妾不敢!”
佟安宁往后一靠,“说吧,都有什么事?先说好,小事你们自己解决,大事才由本宫管。”
宜嫔问道:“敢问清晏贵妃娘娘,什么叫大事,什么叫小事?”佟安宁嘴角轻翘,“除小事以外的事情都是大事!”
宜嫔:……
身后的嫔妃们相互看了一眼。
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宜嫔脸上笑容不变,再次屈身一拜,“启禀清晏贵妃娘娘,嫔妾要为成贵人叫屈,内务府两次三藩将属于成贵人的东西挪给乌雅氏,还请贵妃娘娘为成贵人做主。”
佟安宁闻言,挑了挑眉,“宜嫔,本宫记得你和成贵人关系一向好,现下你和成贵人、乌雅常住在一块,你身为嫔位,居然连这等小事都不能解决吗?”
“……”宜嫔虽然早知道佟安宁会这样说,还是忍不住脸皮微抽,“清晏贵妃,嫔妾的位份虽然比乌雅氏高一些,但是也知道宫规严谨,不敢擅自处置。”
佟安宁闻言,看向成贵人戴佳氏,“成贵人,宜嫔所言是真的吗?”
成贵人福身一拜,“贵妃娘娘,乌雅常在育有阿哥,宜嫔娘娘和我喜爱小阿哥,所以……”
众人明了,还不是因为没有孩子惹得事情,毕竟现下宜嫔、成贵人、乌雅常在都住在一个帐篷里,如果惹了乌雅氏不快,用小阿哥使点心机,两人吃不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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