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是外来的,刚来不久还不清楚医院的情况,张大夫扭头交代小医生:“你跑一趟,叫黄院长过来一趟。要快!”

黄院长是正经医学院毕业的西医,要说开刀做手术他熟悉,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病他真不知道,一路小跑过来,看到这个情况的时候跟赵医生一样懵。

黄院长和赵医生,两个西医对视一眼,都感觉今天这个情况有点荒谬。

“这……怎么还……”黄院长拉着木昭有些紧张:“你开玩笑的吧。”

木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大夫凑到黄院长身边小声道:“院长,我年轻时候跟着师父学医的时候碰到过一例,症状也跟今天这个病人差不多,我师父叫那家人把病人送到青山堂给治好的。”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还有妖魔鬼怪了?

聊斋是真的?

木昭轻咳一声:“聊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个病人要用非常手段才能治。”

“你能治?”

木昭摇头:“我们家族长能治。”

小族长应该也能治,不过小族长年纪太小,这话他不能提。

黄院长不相信他:“你们族长也是学医的?怎么治?”

他们族长对医术一知半解,当个大夫肯定不合格,但是他们族长会用镇魂针。

“这个病人不治会怎么样?”话说出口后黄院长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个镇魂针会怎么样?”

“会肠穿肚烂而死。”

赵医生立刻说:“你的意思是他肚子里有疾病?咱们开刀把患病部位切除这么样?”

木昭微微一笑,告诉赵医生,就算开刀,打开肚子他们也找不到病灶。

黄院长正色:“咱们做医生可不能胡来,这个病人咱们治不好就趁早送去市人民医院去,别耽误病情。”

张大夫和木昭对视一眼,木昭觉得可以请族长下山来一趟。

黄院长下定决心要把病人送到市里去:“来个人,去运输队那边打听打听,问问今天上午有没有车去市里。”

“大夫,大夫,我们不去市里,我们就找木大夫治。”

病人家属跑进来,冲木昭跪下,不停地磕头:“木大夫,我们就是庆丰县本地人,知道青山堂的名号,请您救我儿子一命啊。”

刚才老太太不在,是因为她跑去医院后面的草药街打听去了,打听青山堂不开了之后木家人去哪儿了。

人家说要找木家人容易,县人民医院的木大夫就是木家人。

老太太忙不迭地跑回来,就听到大夫说要把他儿子送到市里,她吓得慌了手脚,泪眼婆娑:“木大夫,求您救救命啊!”

张大夫和赵医生赶紧把人扶起来,木昭眼神示意黄院长,怎么办,赶紧给个主意。

黄院长一抹脸:“行吧,病人都说了找你,你赶紧给人想想办法。”

“那我要赶紧回去一趟送信。”

木昭着急走,黄院长叫住他:“等等,你回你老家?我记得你每次回家里至少都要请四五天假,等你回来,病人都……”凉了。

“您想哪儿去了,我打个电话给公社,请公社那边传个话,快的话,今天晚上族长应该就能到。”

“病人能撑得到吗?”

“应该行。”木昭以前见过更严重的情况。

上午十点钟,林梅正在地里干活,公社那边来人叫他去接个电话,说是县里打来的。

“谁打来的电话?”

“县医院,是个大夫。”

“你快点,电话还没挂,那边还等着。”

林梅心里有数了,丢下锄头赶紧往公社办公室跑,电话接起来刚说了两句她就喊起来:“有没有纸和笔借给我用一下。”

笔和纸拿过来,林梅把木昭说的话记下来:“你放心,我马上给族里送信,你等我消息。”

啪地一声电话挂断,林梅扭头就往家里跑。

过了会儿,一只白鸽从林梅家飞出来,扬起翅膀往山上飞。

魏海在地里干活,扭头看了眼飞远的白鸽,等到林梅过去:“出什么事?”

“木昭碰到个病人,不好治,叫族长去一趟。一会儿中午去趟码头,你定条船等着,半下午族长肯定会下山去县里。”

“这么着急?”

“嗯,听说是急症,越快越好。”

还没等到中午,十一点多青苍大队上空响起嘹亮的鹰啼,地里干活的人齐刷刷抬头,魏海抬起右手遮住光仰头看:“媳妇儿,野王脚脖子上是不是挂着个袋子?”

“我看看。”

哟,还真是!

野王在空中盘旋,没有落下,而是往县城那边飞去。

野王在空中掠过,如同世外桃源般的长宁公社,向外蜿蜒凹字形的青苍河,险峻的山峡,一一被野王扔在身后。

小大夫惊慌失措地在医院里狂奔:“木大夫快来看看,病人吐血了!”

“什么?”

木昭快步冲向病房,病房里那个瘦弱的男人抱着肚子在病床上蜷缩成弓腰驼背的虾米,嘴角不停地溢出乌黑的血。

坏了!

刚才病人还喊着肚子疼,现在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直关注着这个特殊病人的黄院长、张大夫和赵医生都赶了过来。

“木昭,赶紧想想办法呀。”黄院长急眼了,早知道把病人送市里去,也不用担这个责任。

木昭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针灸止血试试。

“银针来了!”

装银针的盒子打开,木昭短短几分钟内下了二十多根银针,肉眼看来病人吐血吐得少了点,但是还是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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