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鬼王级的本体之物,二是百六阳九级谲的灵气泉眼,三是一品妖魔的骨。公子若是要处理杀劫,三物不可或缺。”
滴答滴答,怜月身上一直在落水。
“可能会有些冷。”苏宇发动控风,怜月身上的水分被一点点带走。
“公子好会。”怜月莞尔。
“你也不差。”
苏宇话锋一转,“妖魔诡谲便是这三大类?”
怜月点头,“鬼又名诡,每时每刻都可能会诞生,具体原因不明,大抵是与怨念及执念有关。
谲您已遭遇,乃是一领域、规则的邪祟之物,危险性可大可小。厉害的谲极难处理,弱的谲便如刚才一般。
妖魔最稀少,但个个实力强大。”
“这世界的状况如何?”苏宇再问。
怜月轻笑一声,继续道:“除开安广京城、洛阳与杭州外,其余地皆是妖鬼纵横,荒凉不已。平常人家压根无法生存,更不用提去对付妖魔诡谲。
但相应的,随着死去的平常人越多,执念与恨意越多,诡也越多。这世界若不是有修行者与斩鬼司撑着,早已沦为妖魔诡谲的乐园。
直言不讳,抛开上述三地以外,不剩活人。若是公子在外撞着‘人’得须小心谨慎,担忧是人是鬼才是。”
苏宇沉吟着,消化怜月给出的情报,一会后再问道:“你知晓有关我身上的杀劫?”
“自然知道。公子需解掉世界意志的束缚,亦或者解决掉这世界即将被妖魔诡谲毁灭的因素。
您的灵魂本源归根于此,若是世界被毁,灵魂也难逃一死。
若是说得更明白一些,有两个选择。一,强行剥离世界意志的束缚,不管不问。二,挽救苍生与黎民百姓,将这世界的灾厄解决。”
怜月踌躇会后继续道:“恕我直言,诡谲的诞生已形成死循环,您要解决几乎不可能。”
“那么古遗迹里有着什么?”苏宇好奇道,“帮助我摆脱世界本源束缚的东西?”
怜月眉头轻弯,“是,却也不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公子得须自行探索。”
“鬼王需杀人积累,谲需时间成长,妖魔暂且不急,公子边走边看便好。”怜月拉着苏宇的衣角,向前走去。
苏宇点头,怜月值得信任。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苏宇想要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道保障,那么亲手安插在身边的人自是最佳选择。
“公子可知七月十五?”怜月轻声道。
“中元节。”苏宇点头,他所待的现实世界也有相同的节日。
“那公子可知中元节常做的事?”
苏宇迟疑会道:“祭祀祖先,点燃花灯。”
怜月点头。
“据传闻,在点燃花灯时,若是心想着思念,灯也会顺着河流往下送到念念不忘之人手中。若欲向着天空燃放,心愿亦会被神灵接收,美梦成真。”
一边说着,在怜月的牵引下,二人来到拱桥处。
周围是皮影戏的手推车与放着糖画的商铺,诡的频繁诞生将这热闹非凡的节日浇灌冷水,徒留清冷。
拱桥上放着不少油纸伞,却不见人影,在身后的药堂处还系着一匹白马,它正呼着浑浊的鼻息,直勾勾看向苏宇二人。
“北海灯船彻晓明,游观士女夜倾城。飘零卅六鸳鸯影,相见香阶刬袜行。
每逢七月十五,人们相互祈愿,点燃花灯,天空灿烂若繁星点点,河流斑斓似星光流转,河上除开载人的草船便是由微黄灯光汇聚成的孔明灯河。”怜月来到河岸边,轻轻蹲下身,长裙拖曳在地,沾染少许泥土。
“老祖不喜热闹,总孑然一身。但奴婢却总喜这浓厚的烟火味,便总恳求着老祖一起来到这河边,点燃花灯。”
怜月挥手,手上的戒指散发灵气微光,应是储物戒。
“老祖走后,我总一人来这放着花灯,也不知心念是否有寄去。公子可要玩上一会?”怜月回过头,手中已经挂着两盏荷叶灯。
苏宇亦蹲下身,“可以。但不需用荷叶灯。”
“为何?”怜月反问。
“荷叶灯顺着河流飘再远也不能送到心念之人的身旁,它只会一点点消弭,仿佛不曾来过。”苏宇回道。
“那孔明灯?可即便是向着神灵祈福也不见得愿望会实现。更何况这满是妖魔诡谲的世界从不会有神明存在。”怜月嘴上说着,手上却已换至点燃后可以飞向天空的孔明灯。
“那便向我许愿。”苏宇面色古井无波,从怜月手中顺过一盏孔明灯。
怜月先是盯着苏宇一会,随后摇头,无奈笑道:“真是瞒不过公子。”
话语落下,怜月向天空挥手,灵气汇聚,未知的法术施展,天空的雨幕如同被一道不可视的屏障生生绝开,雨水也随之停止。
苏宇将纸伞收起,却不知要如何点灯。正疑惑时怜月手指勾动,“公子空有一身修为境界却不知如何使用道术,实在可惜,不如趁此学习。”
在精妙的灵气控制下,一道小火苗吹向灯芯,将其点亮。
苏宇沉下心感受灵气运作的方式,怜月似乎是将灵气纳入体内进行一个周天运转后再送出。
学习着,灵力纳入体内,在血脉处循环一个周天再次送出。
“量太多,火焰会将灯烧毁。”苏宇控制着灵力的量,一点点送出,细小的火苗随风吹过,灯芯也被点燃。
怜月见状美眸轻颤,心中讶异却不言。
火苗将灯芯点亮。
“记得许愿。”怜月声音甜润,抿着笑意。她松开手,孔明灯缓缓飞向天空。
少女双手合十,眼眸羞阖,修长的睫毛颤动着,精致的琼鼻在灯芯传来的晕黄光线下发亮。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苏宇学着,轻闭双眼认真许愿,图个心安。
“希望能顺利结束。”
睁开眼,两盏孔明灯在天空摇摇晃晃,即将冲出屏障外。
“你许的什么愿?”苏宇扭头,好奇道。
“秘密。”怜月将纤细玉指抵在嫣唇上。
站起身,怜月不管长裙底沾着的泥泞,钻入油纸伞下,二人向远离河边的方向行去。
过上好一会,苏宇又问道:“你不问我吗?”
怜月转过头,面上带着若隐若现地笑意,眼眸深处却是一丝黯淡。
她在强撑。
“我知道的。大概会是‘希望能顺利’、‘希望能不出差错’之类的话吧。”
怜月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形与语气轻快,脚上却如同套上枷锁,有着未知的沉重。
对于苏宇而言,怜月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婢女,他的目标清晰,却也有着末世的冷血。
可对于怜月来说却不同。
自过去的苏宇,即老祖离去后,她便一直等着,独自逛街,独自看山看水,独自过着热闹的节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年七月十五她总会来到这一处河边,许着相同的愿望。
“愿老祖……公子岁岁平安。”
两人走出屏障,大雨将身影吞噬,变得模糊。飞出屏障之外的孔明灯也被大雨打得粉碎。
哪年中元不如此,许我安平相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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