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从小在贫民窟长大,那边没有这么好的房子,更没有这样上等的布料。他们那边是铺满油污的脏滑地面,发霉发臭的木板床,光明正大溜达的蟑螂与千足虫。
许多在贫民窟里的人挣扎着,不说在新兴区富人区,努力一辈子在平民区买房子也好,可他们永远都逃不出去。
岑真白面朝下地倒在摆放在中间的大床上,床垫下陷,却又足够有支撑力,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好闻清香的味道,他情不自禁地用脸来回蹭了几下。
明明能给个储物间就很感谢了。
很快,他听到有人上来敲隔壁的房门,“少爷,吃晚饭了。”
紧接着轮到他。
岑真白在房间里呆了一分钟才出去,不想和alpha碰上。
没想到霍仰直接没下来吃饭。
岑真白什么都没问,从头到尾安静吃自己的。
饭菜很美味,但因为身上的疼痛和陌生的环境,导致他没有什么胃口。
就在他放下筷子时,alpha从楼上下来了,换了套衣服,简单的棒球服外套和黑色工装裤,虽然那张脸臭得不行,但仍然无法掩盖少年身上的那股恣意劲和嚣张气势。
霍仰略过众人,径直走向门口。
陈叔说:“少爷,门禁是八点。”
“别管我,”alpha声音里满是不耐,“现在到八点了吗?”
之后“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满屋寂静。
岑真白也实在吃不下了,说了一声便回了房间,他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开始刷题。
alpha有没有在八点前回来他不知道,他太累,写着写着,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都忘了。
“吱。”
岑真白皱了下眉。
“吱吱吱……”
老鼠来了,岑真白困倦地动了下,没了声音。
他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地板上传上来,应该是岑志斌喝酒后吐了满地的呕吐物,要不是岑志斌打洒了好几个星期前的泡面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人一不动,老鼠又出现了,好像有三只,一一蹭着岑真白的头发过去,在身上爬来爬去,好像在找吃的。
又痒又恶心。
手指一痛,老鼠找不到吃的,开始吃人,将岑真白的手指咬了个对穿,他感觉到尖锐肮脏的啮齿在他的指头进进出出,一点一点地吃掉他的血肉。
脸上也来了一只,脚正摁在他的眼球上,恶臭味堵住他的鼻子,呼吸不畅。
老鼠左嗅右嗅,湿湿的鼻头点来点去,好像在找哪里下口。
哦找到了,从眼皮开始。
“咔。”
一支笔被他扫下桌。
岑真白直接被吓醒了,他猛地睁开眼,对上面前的台灯时愣住。
呆了起码几分钟,他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出租屋了。
omega缓慢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皮,能感觉到上边有印子,估计是睡着之后压到笔帽上了。
这一吓,岑真白再无睡意,打起精神把五张卷子写完,原本还想写点额外的,可实在撑不住睡意。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了。
再次清醒,已经到了早上,陈叔在外边敲门,喊他吃早餐。
岑真白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利落地下床洗漱,然后拿上昨晚收拾好的书包下楼。
仍旧只有他自己。
他看到陈叔在厨房不知道忙活着什么,想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落了座。
早餐非常丰盛,炒鸡蛋、蔬菜卷、猪肉饼和一杯满满的热牛奶。
忽然,陈叔说:“真白,厨房的水管漏水了,我一时走不开,能麻烦你去喊下少爷起床吗?要迟到了。”
岑真白不想。
岑真白站了起来,“好。”
他来到三楼,alpha的房间静悄悄的,听不见里边有一丝声响。
最后一丝期待破灭了,岑真白倒不是害怕霍仰,只是觉得麻烦。
手指微微蜷起敲门,没有人回应。
岑真白稍微用了点力气,门却“咔哒”一声,从虚掩的状态变为露出一点小缝,又顺着力道,材质顶好的门丝滑地往里开了一大半。
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个人领地意识那么强的alpha,睡觉竟然不锁门。
床就在房间中间,因此岑真白一眼就能看到,裸着上半身的alpha半抱着被子,被扰了清梦,死死皱着眉,正满脸起床气盯着他的方向。
岑真白:“你好,陈叔喊你起……”
alpha一开始目光还没聚焦,在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的时候,脸色差得像是有人往他房间泼屎,他骤然发难。
岑真白只觉得眼前一闪,他下意识先闭上了眼,紧接着就是额头一阵剧痛。
枕头狠狠地砸到他脸上,但里边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尖锐的、坚硬的、冰冷的。
“哐当”一声,一把车钥匙滚到地上。
所有事情发生不过在三秒内,岑真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滚出去!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omega的鼻子很灵,岑真白嗅到了一点血腥味,好像有点濡湿,他抬手一摸额角,应该是被岑志斌打的伤口又裂了。
alpha的眼睛黑沉沉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很亮,声音低狠冷硬,“我他妈让你滚,没听见吗?”
岑真白没说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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