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予说得真心实意,只是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躺椅,这循循善诱的话听起来就不太经得住琢磨。
箐箐想了又想,看了伯父一眼又一眼,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最终硬着头皮,仰头献上一个怯怯的吻。
不是这个意思!
乔知予哭笑不得的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小姑娘的两腮,捏得她嘟成了金鱼嘴。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乔知予凝视着她,语重心长,“箐箐,以后不要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孙箐箐愣愣的点了点头。
“走,进屋,外面凉。”乔知予翻身下椅,向她伸出了邀请的手。
原属姻姻的闺房中点亮了灯烛。房内昏黄的铜镜面前,乔知予终于得以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癖好,优哉游哉的给箐箐描眉,点胭脂,编辫子。
屋外暮色沉沉,屋内烛光葳蕤。
孙箐箐透过铜镜,偷偷的观察着身后人,心底某个角落雀跃而快乐的跳动,跳动得就像此刻屋内摇曳的烛火。
乔知予垂眸欣赏着她,手上装点着她。
她收藏了一整套纯金镶嵌红珊瑚的头面,雍容华贵、贵气逼人,如今正好送给箐箐。黄金璀璨耀眼,珊瑚红艳如血,衬她。
“喜欢吗?”乔知予问道。
孙箐箐看着镜子,满脸喜悦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乔知予继续问。
“黄金和红珊瑚是很好的珠宝,很贵。”
“爱钱?”
“嗯。”孙箐箐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乔知予抬手将她鬓上的金步摇往发里掖了掖,“爱钱,就学着经商。我的关系网,都给你用。”
“真的吗?”孙箐箐猛地抬起头,目露惊喜。
“真的。”乔知予垂眸看她,眸色温和,“条件是,做我的女儿。”
……
花萼相辉楼的雅间大半夜被一群身着官服的军爷暴力破门。
门破开以后,禄存带着几名不言骑中尉不管不顾闯进去,将乔峻茂从酒桌上拖下来,堵了嘴五花大绑架回乔家祠堂。
乔家祠堂里,乔知予大马金刀坐在交椅上,孙箐箐端着茶站在她的一侧。
禄存把乔峻茂被拖来跪在两人面前,扯下堵住嘴的抹布时,顺带推了一把他的脑袋。
乔峻茂一看自己那抽人不眨眼的大伯和孙箐箐待在一块儿就知道坏事。自从娶了孙箐箐,她就跟个告状精一样,他出去玩两天她都要告到大伯那里,让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打吧,反正也不会打死他!谁家男人是这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被管得战战兢兢,还能成什么事?他有自己的朋友要聚,有自己的乐子要找,活得清汤寡水还不如投胎成庶民。家也成了,出去玩玩怎么了!
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她,他哪里挨那么多打。
“又告状,你这个泼妇!离了告状你不能活了是吧?我就要出去,这就是我乔峻茂!我是男人……”
乔知予伸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啪!”一记巴掌声响彻祠堂,乔峻茂顿时口鼻流血,叫都叫不出来。
见他被打懵,乔知予冷着脸将一卷文书拍在地上,抓起他的手蘸了他唇角的血,按向文书,强制画押。
“从今以后你的官职官阶全部作废,好日子过不惯,就滚到漠北重新开始。”
“功名、利禄,靠自己挣。挣多少,得多少。这就是男人,真男人。”乔知予蹲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眼,点了点头。
乔峻茂后背一寒,又怕又恨。
他喘了两口气,狠狠地瞪向孙箐箐,“挑拨离间,你这个贱妇!”
乔知予干脆利落,反手一巴掌抽过去。
“啪!”又一声脆响。
乔峻茂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又被伯父扯着头发拉回来。
“你方才画押的是和离书。”
乔知予逼他看清手中文书,继续道:“坏消息: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好消息:大家还是一家人。”
“知道下次再见你该叫她什么吗?”她冲他眯起眼,缓缓一笑,“长姐。”
说罢,她站起身,大咧咧往交椅上一坐,抬起手。
孙箐箐将手中的热茶奉上,恭敬道:“父亲。”
乔峻茂抬起鼻青脸肿的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神情像是遭了雷劈。
屋外,正是河倾月落,晨光熹微。
屋内,乔知予吹开茶面浮沫,悠悠啜了一口热茶。
踹走个侄儿,认了个女儿,今天又是高效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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