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机心身形飘忽一动,落到谢南珩身侧,问:“南珩,你有没有发现,咱俩杀死的邪魔,又会重?新出现?”

谢南珩颔首,“咱们可杀邪魔练手,但无法?改变历史。”

所以,被?杀死的邪魔,又会重?新出现,有了他俩,狐族该占劣势,依旧会是劣势。

许机心茫然又无力,“那咱们来?这儿,到底是干嘛来?了?”

亲眼目睹这群毛绒绒惨烈死亡吗?

谢南珩顿了顿,道:“见?证历史。”

他望向许机心,“咱们那个年代,神?族功绩早被?抹杀,咱们身为历史的见?证者,可以替他们正名。”

许机依旧打?不?起多少情绪,纵然恢复了他们的荣誉,但他们性命都已不?在,又有多少用呢?

难道女主他师父得知这事,会放弃剥夺女主的神?骨?

不?会的。

卑劣者因此而幡然悔悟。

不?过,她还是摸出留影石。

神?族得恢复荣誉。

纵然有卑劣者,但亦有明事理的高尚者,只要这些明事理的高尚者,能?因为神?族将遗泽分给?还残留的神?族后裔几分,使其在修真界的生活过得好上一些,也是好的。

谢南珩眸光微动,捏了捏许机心的手,轻声道:“纵然咱俩杀的邪魔不?会真的死亡,但,狐族扭头,瞧见?咱俩奋勇杀敌,知道后边有队友,有依靠,也是个安慰。”

许机心闻言,精神?一振,“你说得对。”

归暄姐还等着和她比杀邪魔呢。

若看到她一直在旁边,归暄姐也会得到鼓励。

“我去了。”许机心又斗志昂扬地冲入战场。

谢南珩见?安抚好了许机心,不?着痕迹松了口?气,他望着许机心的背影,眸底闪过忧虑。

这种情况,怕是悦悦想救人的计划,也会一并落空。

悦悦她,真的能?接受,这些相处数年的邻里好友,一一死去?

这注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作战,成熟期邪魔越来?越多,狐族这边渡劫却没有成倍增长,纵然神?族天?然对邪魔有压制作用,也架不?住成熟期邪魔过多。

连征数年不?休,许机心眼睁睁地瞧着凃归暄他们九条尾巴上边长长的绒毛脱落,上边伤痕累累,有些地方焦黑一片,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有神?族提出,让人族加入进?来?。

邪魔通道靠近人域,神?域一旦没守住,首当其冲的就是人域,与?其到时候人域毫无准备,不?如现在联系人域,请人域帮忙。

其他神?族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也没提出异议。

镇守邪魔,是神?族的职责,向人域求救,证明了他们神?族无能?。

这让他们非常丢面无脸,但,在邪魔面前,丢脸只是小事。

神?域联系的,自然是人族岛人族。

人族岛人族因神?族宽容,在神?域一住就是多年,只要他们还有一点感恩的之心,不?,也无需他们有感恩的心,只要他们明悟‘唇亡齿寒’之理,自会将这个消息,传给?人族各大实力。

有了人族帮忙,神?域这边压力大减。

但,依旧不?够。

压力依旧十分大,成熟期邪魔一波波地涌出,好似无穷无尽般。

这种情况下,终于有人族提出怀疑,“通道真的是此处?”

神?族这么多年,其实也有些不?自信了,但不?是此处,还会是哪处?毕竟除了这儿有邪魔之气,神?域其他地方未曾发现。

人族渡劫走遍神?域,发现神?族并未说谎,但,这事依旧不?对。

乾坤宗有渡劫提出,神?族将神?族小辈送往人族,封锁整个神?域,以神?域为战场。

如此,便算通道被?藏起来?,邪魔之危,也只会控制在神?域内,而不?会蔓延至其他几域。

许机心心一跳,总觉得这个提议,会发生什么不?详之事,但她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机心满脸惊恐,扭头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轻声道:“或许,这一提议,直接导致神?族后裔消亡。”

他微微泛冷,心底有个十分残酷的猜测。

只是没有证据,暂时而无法?言说。

神?族张张嘴,沉默许久,谁也做不?出决定。

若将幼崽送离神?域,这岂非是亡族之兆?

乾坤宗的那名渡劫察言观色,道:“这只是权益之际,待邪魔诛尽,诸位又可将自己族人接回。”

“诸位没有此战必胜的决心?”

说着,他又望了望天?色,低声道:“能?留给?咱们决策的时间不?多了。”

若之前神?族还想着好好考虑,此时听到时间不?多,心一横,答应了。

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邪魔成长速度以指数增长,他们多耽搁一秒,邪魔谁知道会增长多少成熟期?

神?族行动力很快,当即派了族人,护送幼崽前往人族。

此时,狐族诸多毛绒绒,都像是忘记了许机心与?谢南珩,没有谁对谢南珩说一声,‘在人族,麻烦谢道友看顾下幼崽’等语。

便算谢南珩就站在他们身后,这群毛绒绒,目不?斜视。

谢南珩叹了口?气,对许机心道:“悦悦,咱们能?留在幻境的时间,不?多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他和许机心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之前这些狐族还会同悦悦有说有笑,现在,若非许机心跳到他们面前,他们根本想不?起还有一个她。

瞧见?她,也若瞧见?空气。

狐族没有找谢南珩,敖西云寻了过来?。

他对谢南珩道:“听闻你在寻万年龙髓骨?”

谢南珩心念微动,“是。”

“我可以将我龙髓骨给?你,但,你得替我做一件事。”敖西云道。

“好。”

敖西云抬手,一个小球出现在他掌心。

小球是血色的,胶状质地,龙眼大小,细瞧里边,能?看见?一条细细的白骨似的鞭。

敖西云将这小球递给?谢南珩,“这是圆圆的龙族血骨,你出去后,遇见?了圆圆,还请将这个血骨还给?他。”

谢南珩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伸手接过,道:“我怎么认出圆圆?”

“当你遇上圆圆时,这血脉会发热,会提醒你。”敖西云手往后摸,过了片刻,他摸出一截拳头大小的龙骨。

龙骨近乎雪白,没有半点杂质,近乎玉质色泽,比世?上最?漂亮的宝石还要瑰丽。

许机心瞳仁微微张大,盯着这龙骨,又盯了盯敖西云,头一次对这即将到手的梦寐以求的宝物,没有半点喜爱之心。

宣清若此时已经别?过脸,一双眼泪水打?转。

她极力忍住不?哭,两只眼红彤彤的,似那兔子。

敖西云摸了摸龙骨,对谢南珩道:“当年我的尸骨,只残留了这一节龙骨,你别?嫌少,治疗你的伤,足够了。”

敖西云这话一出,宣清若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她低低啜泣。

敖西云视线扫过宣清若,眉宇间略显无奈,“清若,你不?是早知,我是作古之龙,又何必为我这作古之龙伤心?”

宣清若“哇”地一声痛哭,张手去抱敖西云,抱了个空。

她茫然又不?敢相信地抱了抱,依旧抱了个空,敖西云就在眼前,却隔着千重?万重?的时空,他俩因缘再?次相遇,但缘尽之际,却连触摸也不?能?。

宣清若再?也忍不?住,仙女似的人,蹲在膝盖上嚎啕大哭,犹如一个孩子,毫无形象,只有宣泄。

敖西云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安慰,那双眸子,一片平静。

唯有细瞧,才能?瞧出里边那风过湖镜,细微得近乎瞧不?到的涟漪与?温柔。

他安静地陪了她许久,待她哭声渐渐减小,才又将龙骨递给?谢南珩。

“谢家仙人血脉,惟仁德者方可觉醒,望你莫辜负你这这先祖遗泽。”敖西云将东西交给?谢南珩,赌的就是他这身仙人血脉。

纵然他不?是圣者,但自有其风骨与?原则,不?会贪墨他家圆圆那一身神?族之血骨。

“不?会。”谢南珩摸出玉盒将龙骨装好,望着敖西云,郑重?道,“我会完成使命。”

纵然他无一身仙人血脉,他也会信守承诺。

不?为别?的,只为敖西云值得,圆圆值得。

许机心叹了口?气,“真的无法?改变么?不?能?多救几个是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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