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眸中掩藏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惊喜,大手停在谈宴的薄背上,掌心温热,道:“你刚刚却说……”

“骗你的,”谈宴把脸埋进钱仲贺的肩膀,闷声道,“除了你,没有别人。”

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他的第一次,都给了钱仲贺。

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示爱,第一次亲吻,还有第一次上.床。

所有由情侣到爱人的步骤,都是与钱仲贺一起经历。

钱仲贺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含笑揽着谈宴的肩膀:“我知道。”

早就知道了。

钱仲贺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满足地凑近亲了亲谈宴,堵住了那些细碎的哽咽。

他抱着谈宴来到落地窗前,室外凛风吹拂,夜色深入,只有孤独的路灯散发暖光,楼下草地暗灯点缀,与苍穹星辰为伴。

室内恒温,温度适宜,钱仲贺从背后拥上来,将谈宴抵在落地窗前,凑到耳边道:“冷吗?”

谈宴双腿不紊,牙齿轻颤,细长白皙的手掌按在单向玻璃上,指尖泛白,手背静脉血管清晰可见,道:“不冷。”

窗户被哈出一层薄薄的雾气,谈宴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玻璃,倒是生出几分舒服之意,钱仲贺俯身贴近,两人之间呈负距离,十指相扣,紧密相贴,呼吸和味道缠绵交错,恍如落花时节,花瓣跌进过路车辙,碾碎飘香。

谈宴眸光迷茫,眼尾泛红,额头抵着玻璃,垂眸透过玻璃看向下方院子草地,空荡荡的草地,随口提一句:“院子的草地已经整理过了,但是这样看,感觉有点空。”

钱仲贺更加贴近,下巴搭在谈宴肩膀,低头嘬吻,循着谈宴的声音朝下看,并没有在意草地的空荡与否,道:“没有添的必要。”

“家里布置地温馨一点,总归是有些人气,住着要舒服很多。”谈宴轻喘一口气,“你的院子,还是你自己做主吧。”

谈宴被弄的失神,思绪飘荡发散:“我好久没有见外公了,想过两天抽时间回去一趟。

钱仲贺凑近吻了吻他的耳尖,在耳边说:“好。”

谈宴抽神道:“小时候外公就最疼我,家里的后院种满了玉兰花,院子里给我装秋千,他在后面推,我在秋千上荡。”他笑着说出来,但回想到什么,眸子里的光又暗淡了几分:“但父亲把我从外公身边接走后,就再也没玩过秋千了……”

钱仲贺的吻游曳至他的唇瓣,呢喃了一句话,但谈宴被快意淹没,听不清晰。

细碎的呻.吟很快被摇散,满室的旖旎久聚不散。

石英挂钟在墙上兢兢业业地工作,时针不知走了几圈,房间内的声响才渐渐湮没。

谈宴在钱仲贺的臂弯里累到睡去,钱仲贺倚靠着床头,单手举着手机,对那头人说着什么,眸光顿了顿,又俯身在怀里人额头上印下一吻。

挂断电话后,钱仲贺望着谈宴恬静的睡颜,低声道:“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

早上醒来,谈宴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磕碰声,下床走到床边张望,看到一群工人正合力搬着几块被塑料包装的重物,堆在草坪上。

谈宴不明所以,下楼看到钱仲贺坐在沙发上,正在对着电话说些什么,谈宴走过来,他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钱仲贺眸眼一抬,看到谈宴裸露在外的皮肤情痕交错,昨晚站在落地窗前太久,手腕被钱仲贺抓着举过头顶,眼下留出一圈青紫,像是咒枷圈绕。

像是回馈谈宴的温顺,钱仲贺拾起谈宴的手腕轻柔,低声道:“我让陈伯熬了雪蛤,一会儿去喝点。”

谈宴嗯了一声,眸光落到室外忙碌的工人身上,好奇道:“外面是在干什么?”

“让人送了个秋千来,”钱仲贺眉眼淡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院子确实有些空,装个秋千正好。”

谈宴眸心一顿,他随口一提的话,却被钱仲贺记入心中。

吃过午餐后,院子里的秋千也基本安装完成,冬日午后气温回升,阳光充足,谈宴越过小径,仔细端倪这个大物件。

陈管家送走工人折返,笑眯眯地对谈宴道:“谈先生,还喜欢吗?”

这件秋千立在草坪之上,实木柱子呈三角对称型相交,缠绕着细长藤条,等到夏日到来,藤曼花开,盎然生机。

谈宴指尖抚摸木粱,低声道:“喜欢,很喜欢。”

陈管家收拾院子里散落的塑料泡沐后离开,钱仲贺踩着稳重的步伐走过来,柔声道:“坐上去试试?”

谈宴回眸望向钱仲贺,“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并不用迁就我……”

“我知道,”钱仲贺打断他的话,带着他走向秋千,“我只是顺手一装,你并不用放在心上。”

钱仲贺把谈宴按在秋千上坐好,轻轻挣动藤条,秋千带着人小幅度晃动,谈宴安静地坐在上面,暖阳透过粱顶的树叶斑驳落下,跌落满身。

谈宴穿着舒适恬淡的居家装,露出清瘦的锁骨,手指抓着藤条,衣袖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滑落,露出白皙骨感的手腕,眉眼清冽,薄唇红润,宛如藏于金丝笼中的百灵鸟,暗藏骄矜和淡雅。

午后阳光明媚,四下美景常伴,静谧怡人。

钱仲贺垂眸望着如此美好的场景,梦中的幻境在此时真实浮现,那只遍体鳞伤的小鸟在他手心里重新振翅,被他养的贵气矜贵,才让他缓缓松下一口气。

即便是入冬,别墅里栽种的树也丝毫不见枯叶,仍旧绿荫如盖,谈宴望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青树,低声道:“我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外公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外祖母也是,他们对我言传身教,我小时候很喜欢看外公画画,还喜欢吃墨水。”

说到这,谈宴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我都忘了,这是长大后外公跟我说的,他说我一声不吭的时候准没好事,把毛笔塞进嘴里,等到发现后已经晚了,红彤彤的舌头全被墨水染黑,我还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笑的憨态可掬。”

钱仲贺遥想那一幕,心底也柔软一片,抬手抚摸谈宴的后脑勺。

谈宴仰头蹭了蹭他的手,继续漫无目的地说:“外公在后院又一块小菜地,他会教我怎样区分菜种;还会手把手教我练字,他对我要求不算严格,他希望孩子开开心心长大,无需过早面对大人间的勾心斗角,所以他从来不会带我去赴宴酒会,对我的成长没有任何人为干预。”

他似是叹惋道:“在外公家生活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钱仲贺回想第一次见到谈宴的场景,确定是在一场宴会上,那时候的谈宴十五岁,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离开谈勤政身边,跟他父亲一起生活?

钱仲贺对谈宴的父亲印象并不深刻,只是在脑海里有一道模糊记忆,他站在谈宴家门口等待时,隐约听到里面的叮嘱声,让谈宴注意安全云云。

谈宴和他父亲的关系好像并不僵硬,没有到水火不溶的地步,但从重逢到现在,他从未听到谈宴提起他的父亲,也没有见过面,谈宴的父亲去哪了?

耳边传来谈宴的喊声,钱仲贺这才收回思绪,眸光重新聚焦:“嗯?”

谈宴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扬眉道:“你也来坐。”

钱仲贺勾唇一笑,迈步绕至前方,在谈宴身边坐下,谈宴眯了眯双眸,透过树叶缝隙看向太阳,“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好舒服啊。”

钱仲贺也闭眸享受这一刻,低声道:“嗯。”

静谧时刻,鸟语花香,日光凉风都显得珍贵稀松。

喧嚣吵闹皆远离于此,两人享受这一刻,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些,再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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