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冷笑:“不行,你必须急。”

想混日子?她偏不让。

裴朔:“……”

姜青姝说:“你就抓着一切机会,能立功则立功,千万别把功劳给别人。要不要朕给你列个计划?半年升一级可以吧?”

裴朔:“等等……”

她不理,继续掰着手指头数:“你这次如果能立功的话,随便什么功劳,就先升左谏议大夫,明年升三品,再多来几个修渠之类的差事,监察御史就继续兼任着,地方刺史有空缺的话也兼领一个,反正裴卿你工作效率高。等资质熬到了,到时候朕再看看是让你继续做门下侍郎,还是做六部尚书,顺利的话五年之内做宰相,不顺利的话十年也够了。”

裴朔:“……”

裴朔扶住额头,表情痛苦:“……陛、陛下,不知道怎么的,臣……臣有点儿头晕……”

她不是吧……

裴朔听了她这一系列紧凑又严密的升官计划,简直是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装晕倒地。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了,他上辈子寒窗苦读的时候,压力都没这么大啊?

姜青姝这一番行为,就像一个希望孩子能全面成才的家长,给他报了七八个补习班,早上八点到十点学钢琴,十点到十一点学绘画,一直学到晚上,争取什么三年保送,七年直博。

裴朔:“……”坏了,突然觉得以后没法混日子了。

她什么情况?

哪有皇帝私底下偷偷跟大臣罗列好升官计划?这合理吗???

她是没别的人用了吗,怎么就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啊?

裴朔捂着额头,假装自己很晕,企图逃避这个话题,“陛下,臣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臣觉得好像快不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朝殿外挪。

姜青姝幽幽道:“你敢走,就不用回来了。”

裴朔:“……”

裴朔绝望地仰头看着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老老实实转过身来,认命了。

没办法,选了个这么卷的主君,只要是她开口的,刀山火海都硬着头皮闯呗。

只要她高兴。

裴朔无奈地摇着头笑,突然抬眼望着她,乌眸清澈认真,“臣明白了,陛下所托,臣这次一定完成。”

姜青姝就知道他会答应的,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不管她安排给他什么样的事,他都会给她办稳妥。

查案是这样,就算让他安置赵玉珩、照顾她的皇女,他也做得很好。

有时候,她觉得裴朔给她的安全感和别人都不一样,如果说,当初的赵玉珩是温柔强大的后盾,也能在她无助时照顾好她、为她出谋划策,那么裴朔就是她身边最默契的战友,同进同退,生死托付。

她平时是想不起他的,情情爱爱也都与他无关,只有在需要办什么事的时候,才会想到他。

他好像她的兄长、朋友,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但需要时会在。

她是真心希望裴朔能快点强大起来,能在上朝时站在离她更近的位置,最好位列群臣之首,替她指点江山、执掌乾坤。

她朝他扬着唇笑,双眸弯弯,好似月牙,“朕就知道,裴卿永远不会拒绝朕。”

语气带着几分促狭,好似耍赖。

裴朔似是被她的笑容晃到,内心稍稍一动,含笑垂眸。

“是是是,臣这一辈子……算是被陛下给吃定了。”

因她而重生,因她而报前世之仇,也是因她而知道,这辈子存在的意义。

或许是上天看他上辈子太过浑浑噩噩、随波逐流,才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想要做的事。

随后,等到七日假期一结束,第一次朝会上,姜青姝便颁布了让裴朔兼任监察御史,在春季来临时巡查山南东道的旨意。

也就是当日夜里,她让秋月先一步离开京城,出发去山南东道。

没有人知道秋月的去向,也没有人关心一个“御前失宠遭贬”的女官。

她就是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又过七日。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暖炉熏腾,热得如同夏季,姜青姝坐在后堂的坐榻边,只穿着宽松的单衣,头发松松地散下来,专心地批着奏折。

已是亥时了。

她觉得热,便让人熄了暖炉,又将窗户开打开通风,顺便醒醒神。

这一日,是侍衣灼钰侍寝。

灼钰许久没有见到她,乖乖地坐在床榻上等候,只是远远透过屏风,可以看到少女忙碌的身影。

她好努力。

少年看着看着,眼神竟有些痴迷。

不知何时,她开始频繁困倦地打着哈欠,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灼钰压抑着怦怦乱跳的心,赤着脚踩在地上,屏息靠近,少年挺拔的影子被烛火划出一道闪烁的黑影。

他来到她身边,垂睫看着她。

感觉到窗外的冷风正对着她,他犹豫着,缓缓解开腰带,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他俯身,凑近她的脸颊。

想亲。

可是不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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