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微雨看不到的地方,眸光幽深黯淡。
这长廊深闺的,如果有个人能陪着她就好了。
苏婉仪拉着微雨,专往人多的地方跑。
卖报的小孩扬着手上的报纸:“卖报!卖报!看立宪派倡议,速开国会!速请国政!”
苏婉仪抬手抽走一张。
接着喊,“微雨,付钱!”
然后趁着微雨不注意的时候,一溜烟躲进人群里,藏了起来。
宁江中学现在正在上课。
门外人迹稀少。
苏婉仪等了许久,才看见有人出来,她请那人帮忙找一下徐蔓青。
然后又等许久。
徐蔓青才气喘吁吁的跑来。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女装短褂,腰瘦腿匀,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引人注目。
她胳膊下还夹着一本书。
“你怎么来了?”
她问苏婉仪,语气高兴的很。
然后又说:“我带你进我们学校转转吧!”
苏婉仪低头看戴着白手套的手,说“好”。
徐蔓青年轻。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面容也透着青稚。
苏婉仪今年已经二十了。
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洋裙,蕾丝花边滚过,处处都透着成熟稳重。
徐蔓青边给她介绍学校的风景,一边不失时机的插着问话:
“上次你说你是留洋回国的,是在日本留学的吗?”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国人都选择去日本留学。
明治维新让这个撮尔小国从封建王朝跻身世界强国。
二是,日本离他们距离最短,去也方便。
苏婉仪摇头。
斜戴着的帽子上的羽毛轻摇,似她语气温柔:
“不是。我是在欧美国家留学的。”
徐蔓青又问:“你在哪呆了多久?”
“十年。”
苏婉仪重复:“十年。”
十年光阴流水过,她学会了别人的语言,学会了别人的处世之道,魂却被一封封家书牵着。
徐蔓青看见了同学,和她们挥手打招呼。
扭头对苏婉仪说:
“上次我看你对速开国会和抗粮抗租这些都挺感兴趣的,还以为你是从日本回来的呢。”
孙文先生久居日本,革命也在那里孕育新生。
许多从那里回来的人都投身于革命中来。
苏婉仪没接话,她又道:
“那你父母一定跟你一块去的吧?”
一个女孩子,异国他乡十年。
谁敢想是孤身一人去的呢?
苏婉仪模糊的嗯了一声,正准备将话盖过去的。
学校的铃声叮铃铃的响了。
徐蔓青皱眉,哎哟叫了一声,转头对苏婉仪说: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老师告个假……”
说完就跑了。
苏婉仪看着被她塞在手中的国文书,随手翻了翻。
里面写满了笔记。
字迹清秀隽永。
看着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苏婉仪在国外这些年,没学什么东西。
也就交际舞比较精通罢了。
为人处世的道理,她也跟着文良学过一些。
文良说,在不知道对方底线的前提下 要张弛有度缓缓试探,徐徐图之。
文良怕冲突,怕对峙。
他这个人性格可以说软弱。
按道理说,他应该支持改良派的,可他却更关注革命。
苏婉仪不喜欢革命。
革命总意味着流血牺牲。
正想着,徐蔓青又过来了。
还带着上次那个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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