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是说不信那个小道士说的话么,怎么还往右面山走啊?”
双喜拿着纸鸢跟在赵元宁身后,沿着崎岖小路蜿蜒上山。
昨儿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落后,水珠挂满绿叶,有人走过,树叶簌簌洒下水珠浸湿了裙裾。
赵元宁甩了甩裙角,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山里放纸鸢,好好待在厢房里睡觉难道不好吗?
虽是后悔,但路已经走了一半,现在回头岂不是白忙一场?
她呼呼喘了两口气,一脚踩上前头的矮坡,手掌撑着膝盖,借力迈了上去:“我是不信他说的话,但也没有必要去亲自验证那话的真伪。何况紫霄观明令禁止不许踏足那座山,我们不过是在这里逗留两天,无须去招惹事端。”
“姑娘说的有道理。”双喜点点头深以为然,一路再不提及这话。
等主仆二人来到解元吉说的那处花海时已是正午,头上艳阳高照,射下的金光映着花瓣上的水珠衬得晶莹剔透。
赵元宁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撑开伞,隔绝头顶直射而下的金光。
放眼望去满目金黄,可惜昨儿夜的大雨不太怜惜娇花,将娇嫩无比的花儿摧残得无精打采,蔫搭搭失了风姿。
双喜将纸鸢上的鱼线接好,测了测风向,等风一起,她在前面拉着线,纸鸢随风而起,很快便飞上高空。
赵元宁抬眼望向空中的纸鸢,上头的字因距离太远已看不太清,模糊一个蝴蝶模样的纸鸢飞旋在天际,就是阳光太烈,照得人眼睛疼。
她垂下头,玉白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用头顶住纸伞,双手托腮,渐渐的困倦来袭。
困意占据了意识,赵元宁小脑袋向下一点一点的,忽然一声惊叫出来,将席卷而来的困意登时间驱散了个干净。
“呀,糟糕!”
赵元宁一个激灵,左右四望:“怎么了?怎么了?”
双喜手里还捏着线,闻言转过身来,一脸丧气样:“姑娘,纸鸢的线断了。”
赵元宁起身抬头望去,蔚蓝的天空下,断了线的纸鸢飘飘扬扬向下坠落。
双喜走过来,指着纸鸢下坠的方向:“可能是线没绑好,纸鸢刚飞上去一会儿就断开了。姑娘还想放纸鸢吗?若不然,奴婢去将它拾回来?”
“你留在这儿,我去吧。”赵元宁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正好走动走动,我也好精神精神。”
“可是姑娘……”
赵元宁打着哈欠截断她的话:“行了,看那距离飞得也不是很远,应该就掉在近处。我去找找看,要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不等双喜再啰嗦,赵元宁将手里的纸伞递给她,揉了揉酸软的腰,便沿着纸鸢掉落的方向寻了过去。
一场大雨过后,林中袅袅升起雾气,越往密林中走那雾气越重。
赵元宁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柔软的土地上,描金绣芙蓉花的绣鞋已经被泥土沾满,脏污不堪。
她低头看了一眼沾满黄泥的鞋面,秀眉不可控制地拧了起来,再看向密林深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了解元吉的那句话。
那座山,不干净。
赵元宁心底莫名生起一股寒意,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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