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面容苍白惶恐不安的烟词揪着衣袖,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长杳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抬眸,“云诗一开始让你做什么事?”
“她没仔细说,只让我从小姐房里偷一件小姐佩戴过的贴身之物,只要能认得出是小姐的东西就好了。”
“这样啊…”
长杳微微蹙眉,又极快舒展,从桌案下的小柜子里摸出一方手帕来递给烟词“去吧,趁着尸体还没被发现,塞进她掌心里。”
“小姐?”
烟词迟疑的望着长杳,面露不解。
长杳温和一笑,除了这块手帕还额外取了袋银两一并塞进了烟词冰冷的手“替你妹妹仔细寻个好人家,这些就当是我添的嫁妆了。”
“小姐……”
烟词面上浮现动容与感激,更是对自己前几日的犹豫不决感到愧疚。挣扎片刻,还是收下了那袋银两。她抬袖擦了把眼泪,直直的跪下给长杳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小姐,烟词一定不会背叛您!”
长杳微笑不语,仰头,目光望向了院落里那颗烈日骄阳下叶子被晒得青郁的梨树。
闲逸日子过多了总会让人心生倦怠,情不自禁的沉溺于这样美好无忧的韶光里。她偶尔也会听见观众里有人说“既然都已经回家了,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与谢朝歌和平相处。”
对于看客来说,仿佛她一生的痛苦从回到谢家那天起就该消散了。她已是金枝玉叶,享受着温情宠爱,还有什么不满呢?
可,仅仅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知趣满足吗?
那这些年的坎坷,颠沛流离,受过的所有苦难都要一并摒弃,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按在书卷上的指节收紧,直至将纸张压出明显的褶皱。长杳松开手,将折痕又一一抚平,轻轻合拢。随即,唇畔盛起不达眼底的笑。
她执着于回家可不是为了享福。
而是,报仇。
——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夏日沉倦,总晒得长杳昏昏欲睡整日提不起精神。除了日常去太学馆上课以外,她还得每日去书房被谢容远催着练字。
每次她一脸深愁苦恨的提笔,一旁的谢容远总是会露出歉意的温笑。
这是谢太傅布置交代给他的任务,谢容远难以放水。总不能让他明面上教习实际上背地里放纵着长杳玩,等谢太傅哪天心血来潮想着检查功课进度,堂兄妹俩都得玩完。
“堂兄,我真不是这块料!实在不行你让爹直接把我打死吧,我再也不想练字了!!”
小姑娘自暴自弃的扔下笔,气鼓鼓的双手环臂而抱往旁边一坐,地上,几张写满歪扭软塌字迹的纸凌乱散落着。
不仔细看,还以为纸上是爬着几条黑色的毛毛虫。
谢容远亦是无奈扶额,头疼得想要揉揉眉心。当惯了天才的他怎么想不通,世上怎会有人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就算是教条狗,现在也该学回刨俩字了。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底暗笑,不能说出来再打击到他玻璃心的可怜堂妹。
“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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