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岚在库房里找到一份旧账本。

和账本上的东西对了对。

一些贵重东西都消失了,应该是被陆张氏母子拿走或者挥霍掉了。

等她把库房所有的账整完,已是三天后。

柳嬷嬷回报:“小陀寺的女居士来见。”

小陀寺是个和尚庙。

接待女香客时,就有住家的女居士们出面。

看样子,柳嬷嬷替她找的三姑六婆到了。

李菁岚笑着点头:“迎进来。”

进来的女居士是个三十多岁的圆脸妇人,蓄着发。

未语先笑:“给大娘子磕头了。”

口里说着磕头,却只是弯弯膝盖。

李菁岚不禁莞尔:“你年龄比我大,可万不受你的礼。前些日子我夫君还说去小陀寺敬香吃素斋,只不过家里有事被耽误了。”

“可巧你今儿来了,替我向方丈道声歉。”李菁岚指着凳子,“坐。”

女居士欠身坐了半边屁股,“方丈前儿还说,园子都清了,怎不见陆家大相公。今儿听大娘子一席话,待我回去禀告方丈,也让方丈安心。”

李菁岚又让柳嬷嬷上茶。

“公婆去世已四年,这四年,我夫君的日子……算了,不提这些……”李菁岚叹了口气,说起长明灯。

“想在佛前替公婆敬两盏长明灯,不知要怎样敬法?”

“一年一两到百两不等。”女居士详细说了如何请灯。

李菁岚又问了问其他家花多少钱。

“既然有几户童生家请五两的灯,我们也请两盏五两的吧。”李菁岚示意柳嬷嬷拿钱,端茶送客。

女居士拿着银子出去。

柳嬷嬷跟着一起出去:“前几天,忘居县的举人张老爷听到我家大相公的遭遇后很是唏嘘,把他几年前从我家买走的婢女送回来了。”

“我家相公送钱表示感谢,被张老爷直接打出来。张老爷说,我送还婢女是怜悯你无父无母又受了四年虐待。你给我银子,那是在羞辱我。”

“我家相公想着张老爷如此善举不能深藏于心,便想替张老爷宣扬一二。”

原来是想巴结张举人!

想到明年就是府试之年。

女居士觉得陆家是想让张举人在科举的时候替陆伯舟说好话。

“这走门串户说些好话倒无妨,只是没有由头进不得高门大宅。若想找由头,少不得要给那些下人塞些钱。”

柳嬷嬷拿出二两银子,“辛苦了。”

女居士喜笑颜开的收下。

这差事挺好。

可比让她在高门大宅里说别人坏话引诱大姑娘生淫心或给家里的哥儿扎小人好多了。

凝心这时坐在东厢房的套间里,正和针线搏斗着。

抬头看到一个女居士打扮的人从堂屋出来。

忍不住站起来。

她刚站起,用毛笔沾水在桌上练字的陆观鱼看到了,呵斥她:“什么事?”

凝心这几天,被陆观鱼摆布的已没脾气了。

一会让她缝制衣服,一会说她针线走的不好穿不出去。

“主母在世时曾说过,不许三姑六婆进家门。”

凝心很是着急地看着窗户,“这些不是什么好人。”

“你衣服缝得怎么样?”陆观鱼感觉她完全无法理解凝心。

嫂子要见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我做小姑子的都不管。

你一个奴婢操什么心?

“把你脸上的面纱拉一拉,别被人看到。”陆观鱼把目光重新放回桌子上。

却忘了刚才写的是哪个字。

气着了。

“真蠢!”陆观鱼暗骂自己。

凝心却以为陆观鱼在骂她。

气得浑身颤抖,还不敢反抗。

只能坐下来,垂头缝衣服。

李菁岚找三姑六婆做什么?

正经人家都不会让三姑六婆进门的。

以后,这个家还能好起来吗?

这一分神,针头刺入手指。

疼得凝心哎呦一声。

“不要糟蹋面料!如果不想缝衣服,就去厨房烧火。”陆观鱼哼了一声。

对陆观鱼来讲,厨房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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