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幼犯长不占理不说,还容易被人戳脊梁骨,但若是为老者不尊,逼得小辈没有生路,那自然就是另一番景况了。

“长生,薛二媳妇在老二走后就没有出赡养费了吗?”族长没理薛全民家的,只是问坐在他下首的村长。

“太爷,老二媳妇之前也一直出着赡养费的,只是这三个月没能拿出钱才断了的。不过……”

见村长薛长生吞吞吐吐,薛老太冷笑着抢过话:“不过什么?三个月一文钱都没出,她就是成心要饿死冻死我这个老婆子。”

“老二媳妇?”族长眸光一凛,直勾勾向薛秦氏扫去。

“太爷也知道,二郎赌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也正是这样才让赌场里狠打一顿不治而亡。”薛秦氏占着理,并不惧族长的威压,但应答也是恭恭敬敬。

“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可是这不是理由。”

“太爷,如果是我的错,我绝不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当初我和二郎一个在学堂教书一个在尚书府当差,确实未能亲侍公婆,这才和大哥大嫂商量定了,在您和村长面前立了文书,每月由二房出500文钱,当村长面交予大房,由大房照顾二老。”

“这事我记得,文书还在长生那里收着的。”

“太爷,双亲的赡养费是500文,也就是每位老人是250文钱。公爹走后,我与二郎并未缩减一钱,同样每月交给大嫂500文,这事,村长是知道的。即使是二郎走后,我也没有想过说只拿一半的钱。没有银钱,我也是在村长面前承诺了,一旦开春寻到活计,就先补给婆母所有的赡养费。”

“长生,可是这样?”

“太爷,是这样的。我刚才说了‘不过’就是要说这个事,只是被打断了。”

至于被谁打断的,大家都知道。

“是,她是承诺过,可是七叔你是不知道,老二媳妇喊没钱,可是莹儿身上还戴着金镶玉的长命锁……”

“太爷,大家都知道我家情况,我小产后亏损了身子,两年之后才有了莹儿,这孩子因此体质何等的差?要不是求了这个长命锁,我哪里还有这个女儿!可婆母,她要抢莹儿的长命锁,婆母她,是要我们母女的命啊!”

如果二郎还在,她怎么会过到这般困难?如果二郎还在,他怎么舍得让人碰女儿的长命锁?如果二郎还在……

“二郎……”

薛秦氏再忍不住心底的悲痛和委屈,抱着女儿放声痛哭。

莹儿虽小,却也知道母亲不易,想着父亲走后,奶奶对母亲的刁难,对自己的掐掐打打,也和母亲哭作一处。

左右邻居和族人看了,心软的立即跟着落泪。

“哼,一个女娃,哪就那么娇贵,又不是什么公主小姐的。要莹儿是儿子……”

“那娘就把儿子还我!把我肚子里成型了的儿子还我!要有儿子,二郎就不会去赌,二郎不去赌也不会丢了性命!娘别说要五百文钱,就是五两,我们夫妻同心协力,日夜卖命,也是能供得起的!”

薛秦氏扑通跪下去紧抓着婆婆的手,双眼如电牢牢绞着婆母的脸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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