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准等四人恭敬地向师父见礼。
朱小山转入后堂,拿来四个蒲团和一个正方矮几,刘准去天井西厢房取来碗筷等物,罗侃将带来的吃食布在几上,还上了一角酒,王前茅则取水施法泡了一壶茶。兄弟四人,对小院里里外外熟得不能再熟,该干什么,怎样干,都门儿清。
爷儿五个围着矮几慢慢吃喝,各自说事。
刘准说了升货手、召罗侃、帮朝廷走货的事,近几日将要开拔。
王前茅说起和朱小山各领了差事,不日也要启程。他要南下去韶州,朱小山往东去寿州。他知道朱小山惜字如金,便也帮他说了个大概。语气间,小有惋惜差事派来早了点,没能正好碰上刘准升箱手的机会,但也无妨,忙完后再请调。
丁慎道:“货号的位置不是拿来私相授受的,在哪里都要学好本领。凭真功夫升上去,这点心气劲儿要有。”
话里有话啊,罗侃眼珠子一转,目光往师父面上扫了扫。
王前茅惭愧一声,谢师父教诲。
朱小山道:“师父,我自己行。”他那意思是等办差回来后,也不打算去刘准那儿了。
丁慎:“刘准升箱手,好几位管带都是褒赞认可的。大家都说十九岁的箱手,还是货号没有过的事情,东家魄力大得很。东家听了也很高兴。”
朱小山直不楞登冒出一声:“二十四,不,二十三岁。”他是表决心二十三岁要升箱手了。
丁慎赞许道:“二十三岁能做箱手,也很了不起,好!东家说,刘准是优秀的。其他人细心的没有他勤勉,勤勉的比不上他悟性。有悟性的不如他稳重。这是东家的原话。”
耳朵往朱小山靠了靠,话也是对朱小山说,“你是勤勉的。”
又偏耳朵朝王前茅,说出自己的点评:“前茅是细心的。”王前茅摸了摸鼻子,心想:“好嘛,师父就说我不够勤勉。”
他性子恬静随和,不喜欢琐碎繁杂的劳心、汗出如浆的劳形,自我评许确实不算勤勉。
刘准听林颐璞说过类似的话,心道:“原来是东家的点评。”他有心谦虚一句,但师父正在对兄弟们点评,接下来轮到罗侃,遂寝念静听。
丁慎点评完王前茅后,喝了一杯酒,又举箸取菜吃了几口。从容对王前茅道:“你到韶州,帮我捎买些干龙眼果回来。”
罗侃闪些打了个趔趄,他也在等师父对自己的点评,不料师父一杆子把话题岔开了,立即讨要点评:“师父,我呢?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
丁慎点评道:“你是不错的。”
刘准三人为之失笑。
罗侃:“师父,我知道你拿我说笑,你是想说我悟性不错,但没有刘准那么稳重。”
丁慎点评:“有你悟性的,没有你脸皮厚。有你脸皮厚的,悟性赶不上你。”罗侃忸怩,作投降状,道:“我知错了,愿受师父从严管教。”
丁慎点头:“自然要从严管教的。”
他说到做到,取出传音玉符,他可以匿声,却偏要出声,道:“林颐璞,罗侃如果到你那儿,你给他派个细细末末的活计,降几级任用。”
刘准一怔,心中:师父,你不是给我暗号办妥了么?怎么还要加戏?
罗侃震惊了,叫道:“师父,我要跟着刘准学做箱手。降几级还怎么学啊?”
传音玉符轻动,被丁慎法力一激,传出林颐璞的声音:“此事不归我直接管,你跟秦开源说。”
“你帮我跟秦开源说,就说我丁慎拜托他。”
“好。”
罗侃坐不住了,跪行绕过兄弟,牵着师父衣袖:“师父啊,你再帮说说,取消一下。我做随行,那津贴可是不少啊。”
丁慎:“刘准现在赚不少,叫刘准分你点。一样的。”
罗侃道:“那哪是一样?刘准赚,我也赚,一起赚更多啊。”
丁慎任他摇着衣袖,态度坚决:“出息,掉钱眼子里了。”
罗侃几乎要哭了,“师父,为什么啊?”
“你元阳已失!”
有瓜!
刘准等三人精神一振,坐直了,眼光聚在罗侃精瘦干巴的脸上,扫到他瘦尖的下巴,到瘦薄的胸口,瘦如狗腰的小腹,视线继续往下。目光中有好奇、歆羡神色。
罗侃已经惊得松开了师父的袖子,半晌才轻声似解释似开脱地道:“师父,你不是说咱们功法不禁婚娶么?你成亲生师姐时也不过十八九岁,师姐天资卓越,聪明绝顶,远胜我等。你自己修为也早入了通明境地,固寿延年。”
丁慎呷了口酒,道:“功法不禁婚娶,不假。你只是问我为何要降级任用?我说你元阳已失,这便是原因。”
罗侃被噎得难受:“师父,这算哪门子原因?”
“你元阳连失!”
哦?
王前茅、刘准、朱小山三人的目光倏地又盯到了罗侃面上,都露出你可以啊的神气。
罗侃悲愤了:不是说功法没事么,不影响进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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