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柯安远在这群破门而入的陌生人的包围下被逼到墙角,他绝望地看向那扇已被牢牢关闭的窗户——如果,如果他在挂断拿通电话的时候便下定决心跳窗逃跑,就算摔断腿也比现在要好。

十分钟前,他接到了一通显示为境外来电的电话。

他以为是自己国外的导师,匆忙接起后脱口而出的“sorry”被对方流利的中文打断——

“下午好,请不要挂断我的电话,柯安远先生。”

“你是谁?”柯安远强作镇定,警惕地问。

对面的人说话彬彬有礼,音色却难掩苍老的味道,听起来令人感到喘不上气般的厚重,而他接下来的话一如火车呼啸驶过隧道,带来近乎令他耳鸣的轰鸣——

“我要的东西呢?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警察手上?”

那人的语气没有变化,柯安远却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谁——那个给他寄摄像头的人,那个所谓的“群主”!

他浑身发软,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上下碰撞着发出“咯咯”的声音,“我……我不知道,是姚芯他……”

但提起姚芯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那人不耐烦地道:“别找借口了,我打这个电话来只是想提醒你。”

对方的话语让他捉摸不透,说:“我只是对你的小男朋友很感兴趣,那个摄像头,没了就没了,我并不想追究。”

柯安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对方的语调陡然一转,冷笑道:“但群里那些人……你也知道的,他们只是享受点播和观看的过程,这比随便找的那些片子可刺激多了。不过你让他们花了那么多钱 最后只拿出那样的东西来糊弄他们……你猜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对他们来说,视频的主角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看而已。”

“……”

柯安远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忙音,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他双腿一软,跌坐在房间的床上。

当然,他当然明白这个人话里的意思。

不行,他必须逃走,他不能让这样恶心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必须逃走!

他从床上跳起来,先是在打开的窗边观望了一眼。不知是哪个房间的玻璃碎了,玻璃渣静静地躺在一楼的水泥地上,反射着渗人的寒光。

于是他咽了一口唾沫,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柯安远被率先走上前的两个男人从地板上拎起来,丢到那张狭窄的硬板床上,一左一右地摁住了他挣扎着要挥出拳头的双臂。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两个成年男人的压制下根本动弹不得,“不……不,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求、求你们了!放开我!……我知道,我知道姚芯住在哪里,现在在哪里上班!”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努力转动着自己的脸,环视着那些人,好像就能使他们改变主意,“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他很漂亮,你们看过他的照片吧?……你们对他做什么都可以!那些视频,你们随便录!我不要钱……我把你们之前打赏的那些都还给你们!”

但无人出声理会他,只是他们脸上讥嘲的神色已经对他的话做出了回应。

“听着,小子,我们只是替老板办事。”其中一个穿着白色汗衫,面相可怖的男人抽了口烟,紧接着把还在燃烧的烟蒂捏在手中,悬停在距离柯安远瞪大的眼睛两厘米的地方,哼笑着道,“你说的那些,那个姚什么,和我们无关。”

火星就在自己面前燃烧,柯安远感到眼球传来被火焰燎伤的幻痛,听到男人的话,绝望的灰败渐渐爬上了他的面孔。

“你以为我们干这个差事乐意吗?”面相凶恶的男人将烟蒂狠狠拧熄在柯安远脸旁的床单上,在上面烫出一个焦黑的圆洞,像一只惊恐的眼。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正在调试三脚架的男人嚷嚷道:“搞不明白,一个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搞的……”

“你们……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柯安远恐惧地大吼,“我会报警……让你们这些……”

他的叫骂与威胁还来不及说出口,一团碎布就被塞进了他的口中。

男人逐渐逼近,从四面伸出的几只手覆上他的身体,柯安远的目光越过欺身压上他的男人的肩膀,与摆放在对面,正对着他的那只反射着银光的摄像头绝望地对视。

不合规格的一家青旅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接连不断地传出肉体碰撞的声音,与男人不成语句的、绝望的哀嚎。

晚上十一点,京云大厦。

结束工作,姚芯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这几天他在公司里的日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过,除了几个男同事在经过他身旁时会用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或是不怀好意地高声议论什么故意让他听见——其他一切照旧。

姚芯不欲与他们多说,在初次制止无果后便打消了讲道理的念头,只能装作没听见。宴雁倒是会出声骂他们,但效果也微乎甚微。

不过突然有一次,姚芯发现这几个男同事不知何故好像有点怕钱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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