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小时,总是贪心,贪心着想将全世界所有好玩的,好吃的,通通塞进自己的房间。
同时却比什么都还要容易满足。
裴逐鹿亦是如此。
她贪玩,贪吃,贪睡,贪恋在李清明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恨不得将分秒变成得生生世世的单位。
可不管是李清明对她的一声轻唤,一下抚摸,还是每每将他抱在怀里的宠溺目光……都是能将裴逐鹿溺亡在这份真挚的情感当中。
正如她此时哭喊说出的这句话,世界对她来说很大,可她小家伙只要阿爹李清明一个就足够了。
李清明一边用手掌安抚着,见裴逐鹿慢慢恢复情绪,红着脸靠在自家怀中,终于彻底松下了那条一直悬在心头紧绷着的细绳,细绳下悬挂的巨石也滚落成渣。
童年落下的伤疤,往往需要一生去治愈。
能治愈,却无法抹除。
他只愿裴逐鹿一生欢乐有余,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家伙。
当父亲,不就该是这样吗?
“阿爹,她们看着好像很喜欢戴狐耳的样子。”
哭过一场,裴逐鹿面上又是平时那般天真烂漫的笑容,她转了个身,两手扒拉在李清明的肩头,只露出半个脑袋,左右看着,两只狐耳一直立着,映衬出了她此时正专注的状态。
孩子的世界永远都是那样的简单,不仅是那些女人,戏园内同样也有着不少男人也跟她家阿爹一样戴着狐耳发箍。只是他们脸上的笑容不如她家阿爹那样俊郎好看,有些还冷着脸不说话,反而是他们边上的女伴个个笑容明艳。
“这么可爱的狐狸耳朵,肯定都是喜欢的。”李清明回应着,让笑得跟只老鼠似的刘大掌柜上了戏园子最高的那栋阁楼。
几日之间就收拾出了如此之大的成就,刘掌柜仿佛又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走路不止腰板挺得直直的,连走路都像是带着风,欣喜之余,他也没忘这幅场面是出自谁人之手。
听闻今天李清明要带女儿来,可都已经在门前候了一个时辰多,现在更是拍起了马屁,“东家,咱家小姐戴起这狐耳可真是喜人,整个临安城也找不出第二比小姐还要灵动的女孩了。”
身为人父,这种马屁可是比什么都好用。
忽然听了这一声夸赞,小家伙眼睛一弯,就差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可在陌生人面前她尚有些放不开,于是只动了动耳朵。
而那双大眼睛盯着这长得有些丑丑的,眼睛有些小小的,眼光却很好的刘大掌柜。
“小家伙,这是刘掌柜。”
李清明说了句,裴逐鹿顿时乖巧地开了口,可喊的不是掌柜,而是一声“刘爷爷好”,能这样有眼光的,喊声爷爷也不为过。
至于刘掌柜,却是被喊得有些懵,他何德何能,担得起这一声“爷爷”?
若说心情,远比他家大孙子第一次开口喊爷爷还要激动。
“你好,你好……”刘掌柜有些失态地应着,想要维持住一副平静的神色,却怎么都压不住嘴角,一张老脸笑的滑稽却和善。
连高楼下那些四起的埋怨声听着也没了任何所谓。
“掌柜的,你这戏到底何时开场!”
“生孙子没屁眼的刘老头,劝你识相点,本大爷等这戏已经等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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