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擂台,台上执事叫道。
一名绿裙少女轻提裙角,足尖一点,身姿优雅如绿叶飘落,降至台上。
“原来是大小姐!能看到大小姐大展神威,真乃鄙人之幸!”台上执事见到绿裙少女,反倒是自己先行了一礼,换上谄媚笑容。
绿裙少女高傲抬头,移动目光,随口说道:“你也是本家之人?”
台上执事点头不迭,“是,是。鄙人出身木家旁系,全靠木副院的提携,才能有今日成就……”
“好了。”绿裙少女挥了挥手,打断道,“废话不必再说。放出十个金人!”
“好嘞!”被晚辈打断,台上执事的脸色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十分殷勤地满足对方所言,立即对十个金人招了招手。
台上另一侧的十个金人瞬间活了过来,气势汹汹,朝着绿裙少女扑去,似要毫无怜悯地辣手摧花。
“哼,无脑蠢物罢了。”
绿裙少女轻蔑一笑,抬手打出五枚青翠欲滴的青叶法器,五枚青叶法器在半途分散开来,各有目标,射向不同金人。
青叶法器的速度极快,又极灵巧,笨拙的金人完全无法抵挡,五枚青叶在十个金人之间,穿针引线般飞过,十个金人就这么齐刷刷止住了,全被击中要害,停止了运转。
此刻,十个金人不过才跑出一丈距离而已!
“厉害!大小姐真乃天纵奇才,一手青麟叶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台上执事不失时机地拍马屁道。
绿裙少女嘴角微扬,神色自傲道:“那当然!区区峦起外院,算得了什么。待本小姐今年夺了魁首,明年便晋升内门!”
……
……
“下一位,甲卯台一百五十一号!”
一名面容冷酷的鹰目男子猛一蹬地,身形如鹰翔般跃起,又如鹰掠般落下。
“十个!”
鹰目男子伸出双手,十指弯曲成爪,然后便直勾勾地盯着双爪,冷冷说道。
他这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让台上执事微微皱眉,却也不好随便发作,于是表情冷淡地招了招手,十个金人瞬间启动,朝鹰目男子扑去。
然而,在金人刚刚启动的一刹那,鹰目男子就已动了,拉出一道幻影,身形仿佛雄鹰冲刺,直击向前,指尖泛着金铁光芒,出爪的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每出一爪必有一个金人动作停滞。
只在短短一二息间,十个金人无一幸免,悉数停顿,金人的咽喉、心脏等处,均留下了一道浅浅爪印。
要知道,这几乎是低阶修士无法破坏的鎏金人偶,一般的攻击打在金人身上,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台上执事见此,微微一愣,等到他回过神正想说些什么时,鹰目男子已跳下擂台,不知何处去了。
……
……
观战三日,程风游发现能打十个金人的弟子着实不多,当然也有擂台太多,他无法一一看全的缘故,就他见到的而言,只有不到十位,都是筑基后期中的强者,每一人都有其过人之处,或刀法超群,或法器犀利,或功法高妙,每一人都不容小觑。
同时,他也在暗地估摸自己的实力,打十个金人,他当然也能做到,但要像彪行那般轻松,怕是谈不上的。
如此看来,倒是他低估了外院弟子的修为水准,虽然整体上说良莠不齐,但隐藏其中的狠角色也不在少数。他如果想要在终试考核上有所斩获,还得再进一步才有机会。
修为上暂时是没办法提升的了,唯有剑法剑招可以一试……
“甲申台第五百六十三号,上台来!”
台上执事的呼喊,打断了程风游的思绪。
“弟子在此!”程风游轻身一跃,跳到台上,淡淡道:“弟子要打十个。”
台上执事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把手一招,十个金人便如饿虎扑食般,扑杀而至。
程风游手持长剑,身形如一团行云,在十个金人的合围之中来回穿梭,不时刺出一剑,一剑刺出,就有一个金人动作戛然而止。
数个呼吸间,十个金人全数被击中要害,停止了运作。
“好,很好!”台上执事微微颔首,记下分数。
“那弟子就告退了。”程风游揖手告辞。
“去吧!下一位,甲申台第五百六十四号!”台上执事摆摆手,转而招呼下一位受试者。
程风游跳下台去,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丘征明。
“恭喜师弟,这么快就打败了十个金人,足以让师弟跻身前列!师弟果真是天纵奇才,实力进展如此神速!想当初,大半年前,师弟刚来时,我还能仗着虚长些许年月,与师弟过上两招。现在,恐怕连师弟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丘征明以钦羡的口吻祝贺道,他的成绩是七个金人,在整个外院中只能算作中流偏上。
“丘师兄谬赞了,我只是恰巧对剑法一道有些心得而已。”程风游面露微笑,谦逊道。
“唉,不仅是师弟厉害得紧,没想到,庄师妹也打赢了十个金人,倒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最不争气!”丘征明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按理说,他在修行上也不曾懈怠,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身边的人越甩越远。
时运不济,空奈他何!
“丘师兄何必妄自菲薄……”程风游正想开口劝勉丘征明几句,却听一声清脆的少女嗓音传入耳中。
“原来你姓程!程师兄,要不要和本小姐提前比上一场,之前的赌约依旧奏效哦!”
程风游回头一看,便见一名身穿绿裙的俏丽少女,领着个油光满面的褐衣胖子,缓缓向他走来。
程风游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绿裙少女却在步步紧逼,“这里这么多人,程师兄难道也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走了之吗?身为一个大男人,连小女子的挑战都不敢接受?”
“呵,小女子?”程风游在心内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打娘胎就开始修炼了,若以修炼的年岁来算,你的年纪恐怕比我还大吧。”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淡然一笑:“终试考核之时,如若相遇,必有机会分个高下。师妹何必如此心急?莫不是师妹担心自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就已被淘汰,所以才急不可耐地挑在此刻,挑衅于我?倘若师妹信心足够,完全不必如此迫不及待的。”
“哼,巧舌如簧!这么说,程师兄是打定主意,要避而不战了?”绿裙少女冷哼一声,又问了一句。
“若是终试考核上能够相遇,此战便没有必要提前,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若是不会相遇,那就更没必要!我从不对没必要的敌人出手,这样只会白白浪费我的时间和气力。”
程风游摇头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方一看就是那种会纠缠不清的人,能避则避是最好的。
“哼,胆小如鼠!既然师兄决意要当缩头乌龟,那本小姐也无话可说。终试之时,再让你当着数万弟子的面出丑!我们走!”绿裙少女言语讥笑,不等程风游答话,领着褐衣胖子径自去了。
“呵呵,就算是缩头乌龟,那也比四处乱咬人的疯狗强!”
这句话,程风游也没有说出口,一旦他说了,对方势必不会罢休。
他不愿再与其争辩下去,与她那样的小女子争辩,无论是赢是输,都是费力不讨好。
“丘师兄,你知道这二人什么来历吗?”程风游转过头问道。
丘征明点点头,略带忌惮道:“这二人都是世家子弟。那少女一身绿色打扮,应该是出身木家。看她年纪,才十岁左右,极可能是进入外院历练一段时日,就能晋升内门的世家精英,绝非等闲之辈!另一个褐衣胖子,我倒是知其姓名,葛鸿才,纨绔子弟一个,却也实力不俗,有着将近八强的水准。”
“木、葛家两家世代交好,前者是峦起郡内最大的修炼世家,后者在宗门本山,影响力也着实不小。师弟最好不要得罪他们,否则,即便那些世家子弟不是师弟对手,也难免会有老东西护犊心切,暗动手脚。”
听到丘征明如是劝说,程风游不禁苦笑:“我怎会那般毛躁,去主动招惹他们?倒是他们看我不顺眼,故意来找我茬。”
“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有机会,师弟还是与他们和解了罢。”丘征明建议道。
程风游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当然不愿随意树敌,但也不会让人骑到头上。
假如对方继续无理取闹,他绝不可能向对方低头。
若是对方适可而止,他便既往不咎。
……
……
附注:
“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乃是《行气玉佩铭》的铭文。
《行气玉佩铭》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气功理论文物资料,古代气功文物,现藏天津博物馆。据考为战国后期的作品。其形为十二面棱柱状体,中空,顶端未透,每面刻有篆书三字,加上重文九字,共四十五字。
“顺则生,逆则死”;“顺则死,逆则生”,这两句话看似截然相反,但放到不同的境地上却都是对的,各有所指,主旨是教导人顺先天而逆后天——“顺先天则生,逆先天则死”;“顺后天则死,逆后天则生”。
就像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先天之我,而不由后天之天。
修行就是修回这个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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