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远南”号一路南下,这海上的白天是越来越长,现在才早上六点,阳光却已经无情地沿着舷窗照进了舱室,打在了床头之上,并唤醒了上一刻还在熟睡的洛箫霞。

刚醒来的洛箫霞明显还有些睡眼惺忪,而且她很快便也同时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还没清醒过来了,因为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洛箫影对她说了如下言语。

“原来如此啊,难怪之前小霞会有让我叫‘父上’的想法……”

当然,这段话落下之后,这间受朱鸿玲照顾,专门安排给洛箫霞和洛箫影两人的豪华客舱内再次恢复了宁静,直至洛箫霞用了复数方法证实了她的确已经醒了,并且刚刚那也不是幻听……

先不提其实就在刚刚睁眼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洛箫霞就差不多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在她保持沉默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其人早就将发生了什么猜得个七七八八了。

“梅儿,你就这么直接把咱的马甲都扒光了?”

事实其实正如洛箫霞所料,箫海梅本就不是一个显得下来的主,就自己睡觉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却是终于忍不住,和洛箫影攀谈了起来。

当然,为了保证洛箫霞的“优质睡眠”,她甚至贴心地暂时切断了其人的听觉……

至于箫海梅对外发出声音的手段倒也简单,她既然可以瞬间使空气由气态变为固态,那操控其有规律地震动自然也是可行的,只不过那么做有些费神费力不说,暴露小霞太多的不同寻常之处总是不妥,当然,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洛箫影已经不算外人就是了。

而刚刚的情形,明显就是洛箫霞睡到了自然醒,让正在攀谈的两人一时尴尬,不知所措……

“我只是在向小影子介绍你、我以及小霞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罢了。”

事已至此,而且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洛箫霞也懒得和箫海梅较真儿,干脆敷衍答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说话期间洛箫霞飞速整理好了床铺,并抓过了搭在椅背上她标志性的黑袍,将其披上之后,便要推门而出。

见状本就穿戴整齐的洛箫影跟了上去,并在出门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现在还没到早饭点,小霞这个时候去干什么?”

虽说这些天洛箫霞的行踪有些飘忽不定,但总的来说她在饭点之前还是会老老实实地等着的,这才有了洛箫影刚刚的询问。

虽还在一个劲儿地向前走,但既然被问到了,洛箫霞也坦诚相告,“去船头吹吹海风,而且咱们现在也差不多到好望角了,明帝国又在开普殖民地有一个条约港,这些天的航向也表明了这艘船正在驶向陆地,咱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陆地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洛箫影也不再言语,两人无言地前行,而不久之后也来到了这些天她们经常造访的船头。

没办法啊,船上的时日实属无聊,至少对于洛箫霞来说是这样的,所以她经常来这里吹风。

不过今天的景色注定与以往不同,金黄色的朝阳之下,远处的陆地若影若现。

只不过还不等她看着眼前的景色进入发呆状态,一道并不陌生,但又算不上有多熟悉的声音便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

“霞姑娘,我家殿下说她想见你一面。”

在这个船上可以被称为殿下的人其实不止一人,但李雪云所说的是谁,其实也根本不用猜。

至于为什么她要说“霞姑娘”而不是“洛箫姑娘”,那不是因为此时此地,这里有两位姓洛箫的姑娘嘛。

对洛箫霞来说反正也是穷极无聊,见见就见见吧,只不过大概是二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经历,私下见起面来向来都是不讲究什么礼节程序的,直接说见就见了。

而这次却是朱鸿玲派遣李雪云过来请,这多少让洛箫霞有点儿在意。

“请带路吧。”

有些事出反常的确不假,但也犯不着疑神疑鬼的,至少在船上呆了这么多天,洛箫霞看得出来朱鸿玲对船上众人的掌控是实打实的。

换而言之,只要不是某一天此船突然多出了一人,那就不会发生什么连她这个可以说是还尚未入局的人都要劳心费神的事情。

听到洛箫霞的言语之后,朱鸿玲自是在前面引路,而洛箫影也是不急不缓,却又理所当然一般跟在了两人身后。

且说这些天虽然洛箫影在他人面前还是如之前一般的面无表情,少有言语,但在和洛箫霞谈天论地之时还是常常会展露笑颜的,而在得到了朱鸿玲的允许之后,更是成天像一个跟屁虫一般一直缠着洛箫霞不放……

海上行船,甲板晃晃悠悠,三人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多余言语,不多时便抵达了此间最为华丽的舱室。

虽说为了在船上较为嘈杂的环境中保证贵人的乘船体验,这间屋子有明显的隔音设施,但这不是门都没关吗……

而洛箫霞听到的是一段悠扬婉转的曲调,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对她发出邀请之人——大明公主,朱鸿玲。

至于她唱的是什么曲词洛箫霞也听得清楚,正所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却正是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代表人物柳永的一首《雨霖铃》。

洛箫霞多少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再加上对朱鸿玲的事情颇为了解,她知道这曲调也绝对不是她作的,甚至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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