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是申末酉初时分,日头已经西斜,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此时天空却出现了绚丽的晚霞,也预示未来的几日天气一定不会错。

可唐梦宇的心情却没能像那晚霞般的灿烂,此时的他正站在秭归城外的山神庙旁,面向着一个小土堆,摸着怀中的一块玉佩,向着那小土堆默默的发着誓言,张知县,你放心的去吧,我唐梦宇必定不负你所托。

原来上午那次醒来已是张知县临终之前的回光返照,当时趁着精神尚还能支持,张知县挣扎着把他所知述说了一遍,让唐梦宇终于明白了这次溃兵事件的前后因果。

说起来这张知县与那张百户倒是旧识,都是安陆州人,本家都姓张,虽无亲属关系,却也算打小相熟。

只不过文武殊途,张百户早年间就来了夷陵卫,凭着自小摔打出来得几手功夫,累功做了个军中百户。

而张知县则是十年寒窗好不容易中了个举人,候补得了个教谕,辗转多年,直到去年方才去了巴东,做了知县。

虽是同乡,为官之地又相隔不远,不过两人私下倒也没什么交集。

此番在那野三关遭遇,彼此皆是心中惊疑不定,张百户因其毕竟是朝廷命官兼且是同乡,心中犹疑之下只好拖其入伙。

而张知县无奈之下,为保巴东百姓及随行吏员平安,只好出此下策,骗开了城门,带着水匪与溃兵劫掠了码头上的商户,并被一路裹挟,脱不了身。

要到秭归城时,那水匪海退思与张百户因下一步打算起了争执,本来也是小事,却谁料到被彭五利用,造成了内讧,不但黑吃黑了水匪,反而给了张百户一个洗白立功的机会。

至于张知县本来心中就极度自责,见张百户要求其写的口供只是自承主犯,并不罪及从属吏员,心下已先认可,稍经拷打,便也大包大揽,一力承担下来。

录了口供,签了字画了押,张百户倒也不曾难为与他,可张知县自己死意已决,从画押起就坚决水米不沾牙,本就体虚,又被拷打,再不进食,等唐梦宇赶到时更是熬得早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力了。

好不容易回光返照之时,神志有得几分清明,自忖此番招认通匪,必祸及家中妻女,按律当入教坊司。

正自伤之时,好巧遇上了唐梦宇,只当天可怜见,便托付他带个口讯,让妻女及早走避,以免官府捉拿,并给了他一块玉佩以为表记。

当此情景,唐梦宇自是满口应承,让张知县方才得以瞑目。

四月十三日午后,唐梦宇终于回到了巴东码头,寻到了令狐安与齐六,唐梦宇这两天风雨露宿,一路上没怎么正经吃饭,此刻想起那热乎乎那羊肉大面,感觉从胃里都暖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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