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博悦澜湾已经是深夜了, 一路上谈矜的情绪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

“谢谢你的衣服。”她一边脱掉身上宽大的外套递给裴知聿,一边轻声说。

裴知聿伸手接过外套,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垂眸看着她再次沉声开口:“知道我在,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对上男人暗如沉夜的双眸,谈矜依稀从中读出某种熟悉的情绪,眼睫没来由的轻轻颤了颤,停顿片刻,她轻轻抿了抿唇:“我以为你在忙。”

这个理由是她临时想的,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总比她说她心里一直在意从前的事, 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找他强。

闻言, 裴知聿皱了皱眉明显不信,但他没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垂眸看着她, 像是在纠结酝酿着什么。

沉默半晌,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谈矜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赌气糟蹋自己。”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有及时赶到,谈矜会收到什么样的待遇。

谈家的公司近期出了不小的问题, 内忧外患, 生意场上没什么能瞒得住的秘密, 不少人已经听到风声, 都等着谈家倒了瓜分掉剩下的基业。

谈翊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及不到谈矜这边,再加上谈家有意瞒着她, 谈矜听不到半点风声, 而那些人又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

谈矜皱眉:“什么叫糟蹋自己?”

“那姓秦的算个什么东西?”

裴知聿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像是要抑制不住, 视线紧紧锁在她脸上,问:“你遇到困难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找我帮忙,谈矜我是你丈夫,你就那么排斥我?”

他原本不想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

闻言,谈矜一路上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一次被搅得天翻地覆。

而裴知聿自称的那句“丈夫”也变得格外讽刺。

她咽下心中酸涩,仰起头迎上裴知聿压抑着怒火的视线,轻轻扯了扯唇角,勾着嘲讽的弧度反问:“怎么?你是过家家玩上瘾了吗?”

仿佛一瞬间竖起浑身的刺:“需要我提醒你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吗?”

“前、男、友。”

重逢以后他们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大动干戈地将所有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

闻言,裴知聿像是被激怒了,咬肌轻轻鼓起,视线死死盯着那个仰着头跟他吵架的女人,极轻地冷嗤了声:“前男友。”

像是在自嘲。

他忍住了胸腔中横冲直闯的怒火,压抑的声线隐隐有些发抖,咬牙切齿:“谈矜,别忘了五年前你是甩的我!”

提到五年前,两人再次沉默。

五年前的事于他们彼此而言都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谈矜竟然觉得裴知聿刚才那句话隐约透着几分委屈。

她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裴知聿有什么好委屈的,他又不爱她。

谈矜轻轻扯了下唇角。

难不成还能是委屈自己被甩?

最终,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以她回卧室洗澡,裴知聿去书房处理工作结束。

不欢而散。

深夜,书房里光线昏暗。

男人神色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手边的烟灰缸已经攒了满满一层的烟蒂。

指尖还夹着未燃尽的烟,淡青色的烟雾正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攀升。

裴知聿鲜少有如此颓废落寞的时候。

他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香烟,淡青色的烟雾缓缓从口中吐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发觉眼前模糊了一瞬。

随后,他整个人合着双眼靠在沙发上,像是要陷进去。

回想起刚刚在楼下的争吵,裴知聿抬手有些懊恼地用力按了按眉心。

他后悔了。

冷静下来以后,裴知聿越发后悔刚刚在楼下跟谈矜口不择言针锋相对。

他应该控制住情绪的。

可他真的想不通,五年前谈矜为什么突然提分手,甚至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声不吭地出国。

裴知聿记得收到谈矜分手短信的那天,他的瑞华科技刚刚注册成功。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将自己大学毕业后的五年的时间已经完全规划好,而谈矜是他计划里最大的意外。

他大谈矜三岁也早她三年步入社会,三年的时间足够他让瑞华科技走上正轨,那时他就有足够的能力替她遮风挡雨,他甚至已经想好等谈矜大学一毕业,就向她求婚。

到了那时就算是有人反对,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与之抗衡。

可当裴知聿拿起手机打算跟谈矜分享喜悦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谈矜发来的分手短信。

我们分手吧】

短短五个字,他像是被定在原地,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瞬间,意外、震惊、不可置信,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捏着手机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他本能地回忆自己最近没有惹她不高兴。

他安慰自己,或许是谈矜贪玩觉得自己最近工作忙不够重视她生气了,耍点小脾气想要给他点教训,又或许是谈矜在和朋友玩游戏输了才发的。

一时间,裴知聿想了无数种借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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