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侯安排人送进来的各色吃食,仪行父乐道:“君上还真是细心,你我二人免不得又要沾光了。”
“哈哈哈,难道你在夏姬处得的便宜还少了吗”?孔宁淫笑起来。
夏姬的夫君,陈国大夫夏御叔早逝。本为郑穆公女儿的夏姬沦为寡妇,隐居在陈国的株林。
为了养育年幼的儿子夏徵舒,生得倾国倾城的夏姬,不得不委身于垂涎她美色的陈国大夫孔宁和仪行父。
而数年后,和仪行父争风吃醋的孔宁,又将夏姬引荐给陈国君主——陈侯妫平国。
这位本来嫌弃夏姬年纪大的陈侯,一见到夏姬的容貌,也被迷得神魂颠倒。
论辈分,夏姬的丈夫夏御叔还是陈侯的叔叔。但是陈侯在美色面前,早已将礼义廉耻和国君体面抛之脑后,和孔宁和仪行父一样,软磨硬泡地将夏姬变成自己的私通对象。
一时间,陈国朝堂上下,公卿宣淫,乌烟瘴气。
敢于直言面谏君主的正直大臣泄治,也因当朝训斥陈侯有失体统、不配为君,被砍头以儆效尤。
从此国内再无人敢于劝谏,只有民间传唱《株林》诗歌,嘲讽这位荒淫的昏君。
相比于两位陈国的权贵大臣,眼下有了国君的庇护,夏姬自然一时间风光无两。已经成年的儿子,也借势继承父亲夏御叔的封爵,任职陈国大夫,掌管陈国的兵马。其中原委,自然少不了孔宁和仪行父在国君面前的撺掇和美言。
为了答谢陈侯的封赐,夏徵舒和母亲夏姬今日专门在株林居舍内设宴,款待陈侯三人。
没曾想,陈侯倒是周到,生怕夏姬的宴席办得不如宫里丰盛,还安排侍者带了不少美食珍馐应景。
陈侯轻车熟路,快步直奔厅内而来。夏姬闻得陈侯呼唤,婉止还在调笑自己的孔宁和仪行父,走出厅外迎接。
刚要行礼作揖,陈侯一把扶住夏姬,贱兮兮地轻抚她的手说道:“哎呀呀,这才几日不见啊,何须大礼。”
身后二人向国君行礼后,参合道:“君上思夏姬,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陈侯嘲笑二人道:“还说寡人,你二人难道不是早早就到了。还是说,你们彻夜未归”?言毕,瞪向二人。
两人忙着作揖称罪,嘴里解释道:“小臣不敢夺君上之爱。”
夏姬扭了扭腰肢,挽住陈侯,假装埋怨道:“君上莫取笑贱妾。”
四人一路嬉笑,走入厅堂落座。陈侯居上首,夏姬在旁陪坐,孔宁和仪行父则分坐下首。
夏徵舒,为此次非同寻常的家宴,特意穿着一身与大夫官职相称的红袍锦绣常服,配着国君所赐冠带出席。
他毕恭毕敬地带着两个力士走进正厅,力士扛着一釜热气腾腾的吃食,放在了厅堂中央,位于温鼎之后。
陈侯探头望釜,又转头向着仪表堂堂的夏徵舒,问道:“釜内何物啊?”
夏徵舒在堂下向国君行礼,回道:“株林寒舍,别无珍馐称得君上心意。小臣昨日疾驰至中皇山,猎得麋鹿一只。为此,母亲寅时便起来,精心烹饪,以待君上享用。”
“哦,鹿肉好,这稀罕物当真是不常吃”,陈侯大笑赞叹道。
孔宁斜瞟了一眼夏姬,调侃道:“君上,此物甚是益阳养生。”
“啊?哈哈哈,夏姬此儿有孝心,比君上的诸公子如何”?仪行父接话跟着调侃。
夏徵舒没有理会两个人的调笑,继续向陈侯解释道:“儿时听母亲提过,外爷郑穆公在位时曾修建鹿苑,供其玩赏狩猎所用。小臣年少时习练箭术,外出打猎时,即知附近中皇山有麋鹿出没。故此猎来,供君上享用。”
陈侯又望了一眼侍者带来的炖鱼,自嘲道:“哎,真是小看了夏姬母子。”
“照寡人看来,此釜鹿肉,应当移入寡人的温鼎内;寡人带来的山珍炖鱼,岂不寒碜。”
“去唤下人来,把这鼎鱼给寡人撤了吧。”
事先走到厅中为众位宾客分割鹿肉的夏姬,急忙阻拦道:“君上能来赴宴,臣妾草庐,已然遽增琉甍。美鼎肥鱼,贱妾也已忝享王侯尊贵。”
“是鱼是鹿,本不重要。眼下,满屋美味当前,诸位何不举箸均沾。既全臣妾之心,又成君上美意,岂不更好?”
说完,夏姬走到陈侯身边,接着斟酒,俯身轻抚国君的背脊,陈侯顿觉一阵酥麻心痒。
孔宁顿时贱笑道:“好一个鱼鹿均沾,哈哈哈。”
陈侯想起他们三人争相炫耀,各自穿上从夏姬身上抢到的内衣,然后一起在朝堂上攀比的往事,会意后跟着狂笑起来:“哈哈哈,雨露均沾,今日佳肴,甚是妥帖。”
夏姬赶紧为陈侯滤好酒,举杯请陈侯与座下二人共饮。
厅外小院内,几名宫女正随着乐师的演奏,妖艳起舞。
一时间,满屋觥筹交错、放荡形骸、笑语喧哗,一片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浮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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