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你在家啊,我叫你你咋没应啊?”村长腋下夹着个旧公文包,脚上的皮鞋经过一天的行走也已经灰头土脸的了,没了早上的锃亮。
“没听见。”华子随便地应了一句。
“不说别的了,这是来参观兵马俑复制厂的一些领导,快过来!”村长近似谄媚地笑着拉过了华子,让他给几位领导介绍一下作坊。
华子的话不多,亲自带他们看了泥的原料成分,还拿出了几个翻制秦俑的模具,最后又带他们看了看烧窑的地方。
等一切都弄完也差不多七点了,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村长准备带人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刘也平忽然看到了院子里的面包车,拉住华子道:“天黑了。华子,你帮忙开车送几位领导回旅馆吧。”
华子立刻抬起了头。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警惕、锋利的光,连村长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不行!车坏了,还没修。”
村长撇了下嘴,瞅了华子一眼,最后又做小伏低地替他给几位领导道歉,亲自送他们回去了。
华子亲眼看着村长带人离开,然后赶紧返回了面包车旁,拉开了车门。
车内的座位上,任仰脑袋上的血染红了座椅套,他身上都是刚刚被拖拽沾上的灰,整个人一动不动地仰躺着。
华子咽了口唾沫,手大幅度地颤着去试任仰的鼻息。这下可是把华子吓坏了,任仰已经没有呼吸了!
华子往后猛退了一步,看着面包车内的任仰,咬了咬牙,一下子钻进了车里,开着车就出了院子。
北阳镇在骊山背面,华子一路往南开,到了一处荒山脚下。他警惕地等了几分钟,确定附近没有人后才下了车,走到了车后座,拉开了车门。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风吹在身上都是凉的。华子打了个哆嗦,看着任仰模模糊糊的轮廓,最开始的那种害怕和恐慌渐渐褪去了,华子现在脑子里只有怎么样能赶快处理掉这个尸体。
他走到了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装料的袋子和一根绳子。华子把任仰装在了袋子里,用绳子捆着背在自己后背上。
他刚刚碰到任仰手的时候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凉意,自己似乎也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拔凉拔凉的。
华子没敢再做耽搁,毕竟身上背着的是个死人,那滋味是真不好受。华子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走野路上山了。
这座山平时没什么人会来,就连华子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未开发的山连一点人踏过的痕迹都没有,不过这倒让华子感到放心。
爬了得有三十多分钟,大概到山腰往上一点了。华子往下看了看,爬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再看才知道山原来这么陡。他不敢开任何照明,只能循着记忆往东边走了一段,果然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
华子钻到了那个得弯腰才进得去的洞里,往里看看一片漆黑。他又咽了口唾沫,松掉了身上的绳子,把装着任仰尸体的麻袋往里推了推。
出去的时候华子心里虽然仍旧平静不下来,但至少有了一分庆幸和放松。他最后看了几步外的那个麻袋,凝视了几秒,没做任何停留地转身走了。
乙酉六点多的时候就醒了,他发现任仰不在,一问村长媳妇才知道他出去了。乙酉以为他就是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就帮着村长媳妇打扫院子。
但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七点多了,任仰还是没有回来。乙酉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是关机。
村长媳妇已经做好饭了,没一会儿村长也回来了。
“你见小任了没,那个小伙子问了好几遍了,小任下午出去到现在也还没回来。”村长媳妇接过刘也平的外套时问道。
“小任?没见啊,还没回来吗,这都快八点了……”
村子里的人晚上睡觉早,基本上九点左右就要睡觉了,现在都快八点了,任仰却还是没回来。
乙酉听到刘也平这样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变红了,看起来是要下场大雨。
乙酉觉得事情不对劲——任仰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做事还算仔细,就算有事也应该打个电话来。
他将右手食指指心放在了唇边,使劲一咬,血立刻涌进了嘴里。乙酉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猛地一起身,把身边的村长夫妇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刘也平看着乙酉凝重的表情,结巴着问道。
“任仰出事了……”
乙酉撂下这句话就开始往外边走,可惜的是他活了这么久唯一没学的就是开车。乙酉走了几步又回过来,“噔噔噔”地上楼又立刻下来,将一沓钱扔在了桌子上。
“有车吗?现在走,非常急。”
刘也平看着厚厚的一沓钱,眼睛都瞪直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村长媳妇看刘也平还站在那儿,气得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还不赶紧带人家去!”
刘也平被扇了也不气恼,反而更有劲了。他连连点头说“好”,从电视柜上的墙上拿了挂在铁钉上的摩托车钥匙。这摩托车村长一般不骑,只有走远路的时候才用。
“你说去哪儿,我现在就送你去!”
乙酉看了看外面的天,感受着自己“砰砰”的心跳,不冷不淡地开口道:“去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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