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云白不敢用望气术观察三宽。

他不知道,三宽能否感受到“窥视”,他也不敢赌。

这让他有些挫败感,他自认心思缜密,擅长控制他人的情绪,可在三宽面前,却像是小巫见大巫——呜呜,只会哭。

“我相信明灯娘娘的存在,也相信我们会得到她的原谅,回到她的身旁,回到海面上。”玉云白坚定道,急智之下,他决定先表达自己坚定的信仰。

三宽的眼睛弯了弯,眼神里满是戏谑,“少爷,您这话可唬不住我,我杀过百来个邪信徒吧,都是这样说的。”

“玉虹老爷整治了百年玉族,终于将邪信的毒草连根拔起,向明灯娘娘展示了追随的决心。”

“如今,亲孙子却为了一己私欲,重新埋下剧毒的邪种,要让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放屁!你敢再说一个邪字?”玉云白怒发冲冠。

三宽忽然大笑,“哈哈哈,少爷您当真糊涂!这不是邪信又是什么?您说说,那肆言境的异灵是怎么跌破境界,成了叁言境?”

“我和那异灵纠缠时,就察觉它体内有股说不出韵味,和这章文上的流淌的韵味如出一辙。”

“我在汪洋上见过多少异灵?您知道肆言境的异灵多可怕吗?我亲眼见过!切碎万丈洋流,只在一念之间!好在这里是玉族,有明灯娘娘的慈悲庇佑着我们,那异灵才不能迅速恢复,进入巅峰的状态。”

玉云白脸色如常,可心里的算盘飞速拨弄。

“少爷,除了邪尊,汪洋天里,没有任何神会赐予你如此强大的力量!”三宽的话振聋发聩,“您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才换来祂的出手?您自己知道吗?”

代价。

玉云白想到了自己焚烧的百年阳寿。

望气术下,他的脏器已经有了腐朽之相,像是逐渐发霉的水果,当彻底衰败的那一刻......

但他不愿意相信,他所信仰的是邪异的存在。

“不,一定不是。”玉云白说道,关于道玄之术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想办法应付三宽。

玉云白忽然扯下脸上的目遮,睁开右眼。

那里有一只鬼工球,碧绿的玉叫人看到心头一软,仿佛要滴出水来,球体上,纹着海浪,纹着灯盏,纹着鱼鳞船。

“三宽,你知道我的右眼如何没的吗?”玉云白说道,他的心里迅速编织出一套说辞。

“十年前,灾祭大典,由主祭大人亲手摘下,献给明灯娘娘......”三宽念叨出声,“少爷,您的意思......?”

“明灯娘娘用我的眼睛做成了灯盏,挂在灯塔上,那是等待和迎接我玉族的灯塔。”玉云白的表情很平静,“我的右眼浸泡在油灯里,望着漆黑的大海,等待着。”

“我期待着有一天,海的那头会被烧红,一艘又一艘我玉族的大船会劈开波浪,向着我驶过来,我会高声呼唤,会绽放最耀眼的光,告诉我玉族,朝圣的道路就在这里,我的身后,就是明灯娘娘的神国!”

三宽的呼吸都粗重起来,“神国、当真是神国?神国是什么样的?”

玉云白没有回答他,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回答,一股脑的扔出一堆听不懂的玩意才能唬住人,“但是,明灯娘娘还不愿我等玉族归来。”

“为何?可是还有什么罪责没有偿还?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三宽的理智好像突然消失了,玉云白心底一笑,诶,就是这个味。

上辈子他摆摊的时候,就是这么诈唬人的。

“因为我玉族上下,泱泱百万人,心不诚。”玉云白说完便闭上了嘴巴。

“心不够诚?为什么?不可能啊,死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宁杀百不留一......”三宽的头脑有些混乱,忽然,他回过神来,“说起心不纯,少爷您不就是......”

“此诚非彼诚,我已是神国的眼睛,是神国的路标,我之身我之心我之血也早已和神国连在一起。”玉云白摇摇头,开始胡扯,“术法只是手段,而非心诚。异法穿身过,娘娘心中存。”

“整个玉族,除了主祭大人外,再没有比我更靠近娘娘的人,你说我会背叛娘娘吗?”

“可无论怎么说,那都是邪术......”

“三宽,你入魔了。”玉云白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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