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也常常是阴晴不定。
昨晚还是黑云遮城,早晨的太阳就把坯照得热气蒸腾。
同样热气蒸腾的,还有“三大军”冒汗的脑门。
哥仨一大早就来到了煤坯场,撅着腚一个劲儿地干活,谁也不吱声。
刘军铲起一锹煤泥,“啪”地摔在坯模子里。
这一锹煤泥,干稀适度,不多不少。
王军抡起大木槌“砰砰砰”连砸五下,轻重相间,迅速夯实。
李红军用手在坯模子四周一抹,抹掉多余煤泥,猛然一抖,脱模成型。
他将坯模子在水盆里一涮,移到下一个位置。
刘军再铲起一锹煤泥,摔在坯模子中……
三个人循环往复,一气呵成,配合默契。
只是,阳光下三张年轻的脸,都没啥笑模样。
李红军时不时抬起头向门口张望。
王军瞧着李红军的样子,忍不住说:“老瞅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得要来。”
话音未落,来人了。
来的是供销科的人,背着手嘴角带着微笑。
“呵呵,哥儿几个忙着呐?”
“叔有啥事儿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小哥仨干活的样子,不时地给点夸赞。
走的时候回头道:“哦,对了,原料供应困难的情况解决了,你们放心大胆干吧,煤泥要多少有多少。”
“谢谢叔。”
小哥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供销科这是抽的啥邪风。
供销科的人刚走,后勤部门的人就匆匆而来。
还没到地方就喊道:“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块地方厂子暂时不用了。”
小哥仨有点懵,这又是啥情况?
“那太好啦,谢谢你啦叔。”李红军客气地说。
那人一摆手:“谢我干啥,都是厂里决定的。”
“那也得谢叔。”
“小伙儿,还挺会说话。”那后勤人员笑着补充道,“还有前面那个小房子,你们累了可以去休息,桌椅板凳铁炉子都有。”
“哎呀,还有这好事儿,再谢叔!”哥儿仨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表示大谢。
后勤人员走了。
“四哥”来了。
“轰隆隆”的两辆大卡车,开了过来。
从第一辆副驾驶上跳下来的就是“四哥”。
“咋样啊?我来取货啦。”
“四哥”扬了二正,吊着膀子撇着嘴走了过来。
紧接着,大卡车的驾驶室里又跳下来五个人。
该来的总归得来,哥儿仨停下手中的活儿。
李红军赶紧洗洗手,堆起笑脸迎过去:“来啦,四哥。”
举着湿漉漉的双手,将一侧身子斜过去,抖了抖示意兜里有烟。
“嗯。”
“四哥”哼了一声,也不客气伸手去李红军兜里掏烟。
掏出烟看了看:“嘿,你小子挺有钱啊。”
然后,抽出一颗叼在嘴上,很自然地把剩下的揣在了自己兜里。
李红军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又掏出火柴点燃,举到“四哥”烟前。
“四哥”斜了一眼李红军,嘴上裂开一个小缝,“噗”地吹灭了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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