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放跑他了……”雅琦欧勉强地微笑着,看见尼可洛比小婴儿还粉嫩的皮肤觉得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喜悦,因为尼可洛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不需要道歉,你做的很棒,先好好睡一觉吧!”尼可洛抱着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头看注视着自己的雅琦欧,语气颤抖,却故作温柔,不希望在这最后一刻令他再感到一丝不幸,眼泪却不争气地滴下,在雅琦欧已经不再散发冷气的脸颊上流过。

迟迟来到山顶的其他人,看着抱住雅琦欧泣不成声的尼可洛,也被这氛围影响。

小朋友们搓揉着湿润的眼眶,抹去流出的鼻涕,想要遵循尼可洛哥哥教过的坚强,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再次面对一名家人的离去。

本还想怪罪尼可洛怎么爬山到一半就丢下自己,林业有些费力地一个人爬到了山顶,看到了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在悲痛下连语言都忘却,无法受力的小腿在一次次摔倒后开裂流血,才终于来到了已经永远闭上眼睛的他面前。

颤颤巍巍地用手抚摸着他的脸,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没有冰冷,没有温热,刚才不绝于耳的哭泣声戛然而止,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的林业喜出望外,环视周围,在被暂停的事物中并没有看到那人,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这里!”

“不管条件是什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救救雅琦欧吧!”

林业的祈求声嘶力竭,回荡在这片土地之间,传到很远的地方,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还是让他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终于在熟悉的声音回应之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是迎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嘲笑。

“救?怎么救?”林业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回应了林业的请求。

“你不是叫自己为神吗!救一个普通人类只是抬手之间轻松吗!”林业听出了神语气中的玩味,知道他只是想要看自己难受才会这样嘲弄自己。

“那的确……”神的语气带上了喜悦,对林业夸奖感到满意。

“不论代价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只要你能救活雅琦欧!”林业看到了希望,再一次向天空喊出了他的诉求。

“但是,我不要!”神说完也是压制不住了笑意,噗呲笑出了声,最后如同捧腹大笑一般毫不克制:“哈哈哈哈!救雅琦欧?哈哈哈哈!你是要笑,笑死我吗?”

林业愣住了,看着天空中云朵变化后形成的人脸,无法再说出一句话,震惊神的无情,惊讶自己的愚蠢,居然会相信这神的话,更不可置信自己会愚笨到开口向他寻求帮助。

“叫你走了又不肯走!现在出事了就找我帮忙,雅琦欧之所以会死,都是你的错!”

云朵形成的人脸表情戏谑,在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消失,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哭声,指尖处感受到的冰冷,林业已经听不进任何一句话,神最后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也就是那一句话,让林业愧疚了一辈子……

就算在殊死决战时,雅琦欧也分心去保护住了大部分令他在意的地方,被称做家的房子,挂着秋千的大树,总是喜欢舔舐自己的木卡,还有的就是自己最为重视的家人们。

在改变环境准备决一死战时,就尽可能地把战斗的场地拉的离家越远越好,注意到这一点的尼可洛悲痛地笑了,笑自己的弱小笑自己的无能:

“明明是哥哥应该保护弟弟妹妹的……”

尼可洛抱着雅琦欧慢步走过了满目疮痍的家,看着怀里幼小的身体被雷电和火焰灼烧焦黑了半边,心中也不是第一次再恳求特拉女神救救雅琦欧。

“尊敬的特拉女神,为什么要救我呢……明明我做了这么多坏事,夺取了多少生命……而雅琦欧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

尼可洛的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抱着已经不会再温柔地替自己擦去眼泪的雅琦欧,眼神坚定地走向了家门外的树林,向着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走去。

一直觉得是他在生病时说的胡言乱语,现在却真的需要自己来履行了。

回想起那数个夜晚,冰冷的房间里,自己坐在雅琦欧的床头,握着他冰冷的小手安慰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明明一路的苦难都坚持下来了,为什么这一次,为什么这一次,为什么这一次……

“哥哥,如果我哪一天不会动了,没法在呼唤你的名字了,没法在吃你做的饭菜了,哥哥还会记得我吗?”小男孩坐在床头,有些费力地将冰冷的小手搭在了已经被握住的手上。

“快快睡觉吧,都发烧到说胡话了!”少年面色担忧,将手放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却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冷。

“我没有糊涂!哥哥,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小男孩努力地抬起头注视着表情有些意外的少年,冰冷的身体却不影响他视线的灼热,像是这一刻他将预见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般,语气却坚定没有害怕。

“如果我死了,请把我放进我们相遇的池塘中吧!”

少年有些惊讶,表情还是马上平静下来,见小男孩语气认真,也不再回避这个请求: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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