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问:“客人莫非会使枪棒?”

王进说:“懂一点。请问长上,这个年轻人是谁?”

太公说:“是我女儿。”

王进说:“既然是您的女儿,如果他想学的话,我可以指点她一下怎么样?”

太公说:“这样啊,那太好了。”

就让那个年轻人来拜王进为师。

那个年轻人哪里肯拜,心里更生气了,说:“爹爹不要听这家伙胡说!如果我输给他这条棒,我就拜他为师。”

王进说:“小官人如果不服气,我们就比试一棒玩玩。”

那个年轻人就在空地上,把一条棒舞得风车一样转,对王进说:“你来!你来!怕了你就是孬种!”

王进只是笑,不肯动手。

太公说:“客官既然愿意教我女儿,就和她比试一棒又何妨?”

王进笑道:“我怕冲撞了她,她一个女孩子受伤了,破相了,不好看。”

太公说:“这个没关系。如果她手脚被打折了,也是她自作自受。”

王进说:“恕我无礼了。”

就去拿了一条棒在手里,来到空地上,使了个架势。

那个年轻人看了一看,拿条棒滚了过来,直接奔向王进。

王进突然拖着棒走了。那个年轻人抡着棒又赶了进来。

王进回身,把棒往空地上劈下来。

那个年轻人见棒劈来,用棒来挡。

王进却不打下来,将棒一掣,却望她怀里直刺过去。

只一挑,那女孩的棒丢在一边,扑地往后倒了。

王进连忙撇下棒,上前扶住他说:“休怪,休怪!”

那个年轻人爬起来,就去旁边搬条凳子,请王进坐,便拜道:“我枉自跟了许多师父学艺,原来不值半分。师父,没办法,只得请教。”

王进说:“我母子二人,连日在贵庄打扰,无恩可报,应当效力。”

太公大喜,叫那个年轻人穿了衣服,一起来到后堂坐下。

叫庄客杀一个羊,安排了酒食果品之类,就请王进的母亲一同赴席。

四个人坐定,开始喝酒。

太公起身敬了一杯酒,说道:“师父如此高强,必定是个教头。小女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王进笑道:“奸不厮欺,俏不厮瞒。小人不姓张,我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这枪棒是我日常玩耍的。因为新任一个高太尉,曾经被我父亲打翻,现在他做了殿帅府太尉,怀恨在心,要找我麻烦。小人不该属于他所管,和他争执不得,只好带着母亲逃到延安府去,投奔老种经略相公处谋生。没想到来到这里,遇到长上父女二位如此厚待;又蒙你们救了老母的病,连日来照顾我们,真是感激不尽。既然姑娘愿意学,我会全力教导。只是姑娘学的都是花棒,只好看,上阵无用。小人从新点拨她。”

太公听了王进的话,便道:“我女儿啊,看来是输了,快来再拜师父。”

那女孩又拜了王进。

太公说:“教头在上,我家祖居在这华阴县界,前面就是少华山,这个村子叫做史家村。村中总共有三四百家人家,都姓史。我女儿从小不务农业,只喜欢舞枪弄棒。她母亲说她不得,气得死了。我只好随她性子去,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财,请师父教她。又请了高手匠人给他纹了这一身花绣,全身胳膊和腿上总共有九条龙,满县的人都叫她做九纹龙史进。”

王进非常高兴,说:“太公放心,既然如此,我就更应该教好姑娘再走。”

从那天开始,他们吃了酒食,留住王教头母子二人在庄上。

史进每天向王教头请教,十八般武艺一一从头学起。

那十八般武艺包括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

史进每天在庄上款待王教头母子二人,学习武艺。

史太公自己去了华阴县中担任里正,暂时不提。

不知不觉中,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史进把十八般武艺重新学得非常熟练。

多亏了王进尽心尽力的指导,使得每一样武艺都有其精妙之处。

王进见她学得熟练了,心想:“在这里虽然好,但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未了结。”

有一天,他决定要辞别前往延安府。史进哪里肯放他走,说道:“师父,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会供养你母子二人,直到你们终老,这有多好啊!”

王进说:“小妹,感谢你的好意,我在这里过得非常好。只是担心高太尉会追捕到这里,连累到你,恐怕会让你也遭受牢狱之灾,这样对你不利,所以我才为难。我一心要去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处谋生。那里是镇守边疆的地方,正是用人之际,足以让我安身立命。”

史进和太公苦苦挽留,但留不住他,只得安排一个筵席为他送行。

他们拿出一盘金子,两匹缎子,一百两花银作为谢师的礼物。

第二天,王进收拾好行李,备了马,母子二人辞别了史太公和史进。

请母亲上了马,朝着延安府的方向出发。史进叫庄客挑了担子,亲自送到十里之外,心中难以割舍。

史进当时拜别了师父,流着泪分手,和庄客一起回去。王教头依旧自己挑着担子,跟在马后面,和母亲一起往关西的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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