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又开始上朝了!

苏琼华一大早很不情愿的从被窝里被春衣喊醒,想着,好像没有借口可以躲避早朝了,就老老实实的换上朝服,进了宫。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骨头一般,懒洋洋地瘫坐在步辇上,任由别人将她抬到皇政殿。此时的皇政殿,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就如同菜市场一般。

大臣们各抒己见,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

长公主熟悉的步辇入殿,周遭的朝臣见怪不怪的继续讨论,毕竟这是属于昭华长公主的独一份殊荣,这步辇在皇宫内,想去哪就去哪,无论是外庭还是后宫。

当然也有些人是一向看不惯苏琼华的做派的。赵忠华便是首当其冲的一员。

“堂堂长公主,坐没坐相,往日里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嗤之以鼻。

苏烨阳站在兵部刘侍郎身后,踮着脚往阿姊那边看去,阿姊似乎看起来很疲惫,他前日的信,阿姊还是没回他,他心中有些慌。

“给皇姐请安,”大皇子行了个礼,他距离苏琼华最近,苏琼华连眼都没抬一下,便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不必多礼。

“皇姐多日未现朝堂,今日方至,面色苍白如纸,疲惫之态尽显,似是病体未愈。臣弟忧心皇姐凤体,要不请个御医前来诊脉,”苏烨峰询问。

苏琼华抬头看见苏烨峰满目担忧,按了按额头,他好吵。

她刚醒,现在只想在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就这样想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在苏烨峰不解的眼神中,径直走向了督察院右副督使柳仕林站着的方向。

宫人见长公主起身,立马前来撤下步辇。

柳仕林正与身旁的人讨论昨日徐进之事,只见长公主款款向他走来,顿时收言,朝苏琼华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长公主,”

他疑惑,长公主与他似乎不熟,难不成他近来时常偷懒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苏琼华颔首“柳大人让让,本宫以后就在这个位置上朝了,”她懒懒的开口。

柳仕林微愣,未待他做出反应,不远处的赵侍郎不乐意了。

“自古以来,朝廷官员上朝都有其固定位置,岂能如长公主般随心所欲,想站哪儿就站哪儿!”

赵忠华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长公主屡教不改,向来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将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柳大人都没意见,赵大人您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苏琼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再者说,本宫虽无官职在身,但代表的可是镇国府,本宫老是站在文官那边,像什么话!柳大人文武双全,无论站在哪儿都不影响他为大离效力。”

言罢,苏琼华顺势扫了柳仕林一眼。

柳仕林当即乖乖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在内心嘀咕,他站的也是文臣的位置啊,他旁边站的北阳王,虽说是武将世家,但是现在也走文官之路了啊。

顾予礼身着一袭深蓝色的亲王官服,伫立在一群身着深褐色的武将官服的朝臣中,金线秀出的云纹衬的得他犹如冷玉般高贵而矜持。他面容清俊而疏离,虽置身于繁杂朝堂,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与身旁的人格格不入。

苏琼华站在他身旁,感觉世界安静了许多。

果然,朝堂纷纷扰扰,唯有北阳王身旁的官员,讲八卦都只敢小声的嘀嘀咕咕。

她觉得舒心,便又靠近了几分。

顾予礼僵立当场,身旁的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

此刻,朝堂众人的目光如同道道炽热的火焰,尽数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他正欲开口,就听到少女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

“北阳王定是不会制止本宫换位置的吧”苏琼华道。

“毕竟,北阳王向来看不上本宫这懒散之态,本宫在你身侧,岂不是更方便你帮父皇督促本宫、严加约束?北阳王说是吧,”

她眼角弯弯的看着他。

“皇上驾到!”

福斯的声音适时响起,皇政殿内顿时庄严肃穆起来,所有朝臣都如同听到军令般,齐刷刷地正了正衣襟,迅速调整方位,面朝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

离帝缓缓坐在了龙椅上,看着下边黑压压的朝臣,面沉如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离帝开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福斯按规矩开口。

“启禀圣上,微臣有事禀报。”

赵忠华施礼后言道,“徐探花一案,微臣已派人日夜兼程赶赴徐探花老家调查,事实确凿无疑。徐探花欺君罔上,预谋杀害发妻掩盖欺君事实,此罪已是板上钉钉。恳请圣上明断,定夺此案。”

“既然如此,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处置徐进,方能妥善,令人信服?”离帝的声音庄严而冷肃。

“自古欺君,都是死罪,更有甚者株连九族,”赵忠华道“只是徐探花已入侯府为胥,这其中牵扯众多,臣不敢妄断,”

“皇上,微臣以为,徐探花一案,京城已闹的沸沸扬扬,此人也是狼子野心,不仅欺君,还想杀害发妻,杀人灭口,此恶毒行径,令人发指!不以死罪株连九族,难以抵住这京城百姓的悠悠众口,也有损皇家威严,”

站在三皇子身后的大理寺李承云开口道。

“微臣认为,徐探花固然有错,却罪不及家人,再说那吴氏性命无忧,皇上仁厚之名一向在百姓中口口相传,若是按李大人所言,岂不是落了皇上仁厚之名,”

礼部罗尚书在二皇子的眼神示意下站了出来。

“昭华今日不是来上朝了吗?人呢?”离帝看向往日昭华站的位置,未见其人。

“父皇,儿臣在这呢,”苏琼华招了招手。

离帝闻声望去,只看到了伫立在人群中的顾予礼,只闻其声,却未见苏琼华其人

这不能怪离帝眼神不好,武将自古都长得高,那一片深褐色的人群中,如果不是顾予礼身着的朝服颜色不同,再加上顾予礼身姿修长,与旁边的人格格不入,他甚至都看不到人群中伸出的那只纤细洁白的手臂。

苏琼华身段本就还没长开,站在这群人中,更显娇小,从离帝的视角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人,只看到人群中那抹深蓝身影旁边凹进去了一块。

“昭华怎站那去了?”离帝疑惑,她不是一向与北阳王不对付吗?

想当初,为了能多看她几眼,离帝特地把她调到第一排的。

“这儿清净,”苏琼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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