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潘迪强依然玩心很重,他被众人搀扶着走到巷口的外面,看到那铸剑的穷苦褴褛老爷爷,依然打算探索新的世界。他打算靠近那老爷爷,看一看被化成铝水的热巨型坩埚。
然而簇拥着潘迪强的众人爱心满满,瞬间化解了潘迪强希望继续靠近危险物品的冲动,他们一扭力,将潘迪强挪回到了原地,按照既定路线走到了大路。
我们走在大路上,他们架着头上包着血肿纱布的伤员潘迪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森林般的人行道上,将潘迪强扭送回家。
在凌晨的医院里,除了经常遇见潘迪强,我还经常遇见黎超。黎超也后来成为我的中学同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然是小学,但后来多次看到黎超居然是凌晨的医院里,黎超妈妈带着弱小而头晕的黎超去打针,我也因为摔断了骨头需要紧急处理。我和黎超在这样双方监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有了一次凄苦的会面,但这会面居然带着一点甜蜜的不可预测。
后来,潘迪强转学了,据说去了广州,他送给我们每人一只会弹跳的青蛙留作纪念,对我们说,当你们看到这机动青蛙的时候,便会想起“调皮的我”。潘迪强被整个组织评为调皮大王。我觉得这相当可爱。但两年之后潘迪强就随着父母去了广州,从此杳无音信,据潘迪强的“小相好”张雯雯说,潘迪强在广州有许多许多玩具,终于我不用再看着他带着那一节断掉的火车哇哇大哭。
潘迪强很喜欢他的火车,这火车亮着荧光灯,有许多长长的轨道,潘迪强对我们说,“我会成为詹天佑。”
我们不知道詹天佑是谁,便崇拜地去问父母,父母突然欣喜似乎自己的孩子一夜之间仿佛成了天才,便加紧鸡娃将人生的意义、进步的动力和山海关的孟姜女哭长城云云一贯预付赋予了这位伟大的铁路工程师詹天佑。我听着詹天佑的故事,心里对潘迪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潘迪强离开我们去广州的时候,我们所有人抱头痛哭,好像再也寻不见这位脑袋上曾经因为我们而产生一个大血肿的莫逆之交。潘迪强真的去了广州,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我手里捏着潘迪强的跳跳发条青蛙,好像有一个多年的朋友消失了,我的内心这样悲苦。这个幼儿园里最帅最有活力最调皮的男神,就这样去了广州,但又听说潘迪强在广州过得还不错,至少有许多许多节真正的铜火车玩,我又开心起来。张雯雯还留在这里向我们传递潘迪强在广州生活的种种消息,据说他转入了华师大附中,我感到这样幸运地听到了潘迪强的音信。
回想到他在妇联幼儿园摔的血肿的脑袋,我想,这是我的生死之交。
后来,潘迪强又回来了一次,他来看望留守在这片废弃园林的我们,幼小的他穿着三件套西装马甲,打着小小的领带,虽然我比他年纪还小,但居然有一种上帝视角的俯视。潘迪强奶声奶气地拿着一把剑和塑料的AK47对我们说:“莽子们,我又回来了!”这一刻,我感到一种莫大的温暖。
祝愿潘迪强先生事业发展顺利,家庭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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