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族需要他,甚过他需要家族。

因为他的父母是殉道者,是为老君和道,在不知究竟如何的斗争中死去了。

或者,牺牲了?

所以,他说,他还在读书。

所以,他将围绕着契约展开的,「确定的仪式」一直拖延下去。

事实的结构与构型如此清晰,甚至简单。

但是现行的制度,总是像对待将要结婚的新人般,在沐浴后,为其穿上礼服、梳理头发、佩戴冠帽。

而后,点缀玉石,或者其他的什么装饰,再在繁重的仪式中确定这一种关系。

最好要隆重到,让这种仪式变得再难重复举行为止。

因为,在私下的谈话中。

那些阳光下枯木其中的一株,在与他私下交谈时,也还是会露出痛苦与悔恨的表情,似乎要向什么忏悔一般。

但是他的言语,即使在情绪与语气上显出了动摇,但是在文字上始终是假定的。

有的东西是不能解构的。

曾经的年轻人,就对现在的年轻人这样劝诫和要求。

在少正明华在溺水般的痛苦中,时间,却还是来到了共和三十四年。

但过去两年的记忆却像是迷雾中的乱花,让人难以摘取。

屈泽川透过中控屏幕,望向佝偻阴郁的少正明华。

“明天会是晴天,那会是很好的天气。”他说。

“是的。”少正明华下意识地回答道。

略微走神之后,他的身躯下意识地挺直。

“梦境是生动的,但言语却是干枯的。”少正明华产生了新的动摇。

“在我们上次见面的前一天晚上,我梦见了在夜雾中盘踞高山的龙,以及无数荒诞怪异的阴影。”

“一个轮廓和舞台,但是暂时还没有用故事来填充。”

“这或许会是一个不算坏的选择。”

屈泽川依旧只是言语。

“或许你可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现在他们也做解梦的事,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是在我们之前见面的那个医院吗?”

“是的。”

“我会考虑的。”

思考结束了。

到最后,少正明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仿佛他去见那些阳光下的枯木时,除却眼神外,什么都没有说。

难道受到不公后,他却连言语,都无法说出吗?

沉默、漫长的、令人不安的沉默。

车可视的事物随着夜雾浓重越来越少。

车辆还是在近乎无声地行驶。

大地比海洋安全,陆上的孤舟大可不必担心水面下的巨兽,就连天空中的大鸟,似乎也因为陆地的存在,而对于人类而言安全不少。

“我什么都不想要思考。”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去年的会面。”

“当然。”

“那回忆在那之前的故事如何?”

漫长而清澈的黑暗,醒来。

现实施加给少正明华的感知,算不上疲惫,也称不上清醒。

只是在绵软的躯体和思绪中,似乎混淆着含糊怪异的暗流。

潜在的,又无法自见的思绪,席卷、充斥了少正明华全部的思绪。

让他在缓慢的思考中,难以把握对于此刻而言,或许至关重要的事物。

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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