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孙柔也赶紧开口:“公主恕罪,卫家妹妹确实不是齐人,妹妹年幼,还望公主不要计较。”
袁清带着怒气一脸不屑地嗤笑,被劝住不能对卫渺动手,此刻听见孙柔的话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她:“你这表妹不是齐人,那你可是?她年幼无知,那你替她担责罚好了,你就……先跪下给本宫磕三个响头吧。”
听袁清如此得寸进尺,卫渺气极,想冲上前去,身体刚动就被孙柔紧紧拉住,孙柔实在是怕她再惹怒袁清。但孙柔也是心有不甘,不肯下跪,只站在原地不动。
袁清怒目圆瞪着骂道:“你敢不跪?本宫可是齐国公主,怎么,你们孙家人是齐国逆臣吗?”
“你……”卫渺此时真快要忍不住了,孙乔刚为齐国战死,袁氏竟敢如此折辱孙家。
孙柔扯了一把卫渺,向她摇了摇头,然后放开了手再缓缓跪下。
“孙家满门忠烈,从未出过贼子逆臣,我父更是跟随齐王征战多年,从未有不臣之心,请公主慎言。”孙柔表情僵硬地辩解着。
本来袁清还想说些什么,身旁的妇人可不敢再让她说了,孙乔刚死,就如此折辱孙家女儿,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在外征战的齐国军将恐怕都要寒心,只能将袁清又劝又拉给带走了。
卫渺赶忙将孙柔扶起,“阿姊,对不住,是我太冲动,却让你受委屈了。”
她有些自责,既已经知道了袁清是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又碍于君臣身份,应该用更好的方式转圜,不该让孙柔陷于如此境地。
孙柔扯着笑容安慰道:“这怎么怪你,她是存了心定要折辱于我。皎皎,我知你是不忍我被她欺负才替我出头,你不必自责,这与你无关的。”说罢先带着卫渺回了自己院中。
一起用过了晚膳,当晚孙柔与卫渺再次同住。
卫渺对于白日发生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孙柔担心她全揽此事原由,便跟她讲明:“浔阳公主幼年就与琅琊王韩世子定亲,只是韩世子去岁病逝了才未能完婚。”
停顿了一瞬,再道:“前些年韩世子路过寿春,来府上拜见大父时与我曾有一面之缘,只是他回去却为我做了一首赋……想必公主是误解了,因此事才与我为难的。”
琅琊王世子卫渺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他竟为孙柔作过赋。
“那这也不能怪阿姊你呀,袁清此人过于嚣张跋扈,她定是妒忌阿姊美貌!这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幼定过亲事却行事无状,害得阿姊被人欺辱。”卫渺一边骂这二人,一边气愤地紧握十指捶了捶被子。
孙柔被她如此姿势给逗笑了,拉了拉卫渺的手,怕她把手捶疼了,笑道:“是,皎皎你说的对,所以这事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自责了。”说罢孙柔像是想起了别的事,笑意收敛沉默不语。
卫渺看着她突然变了神情,又道:“阿姊,你怎么了?还是因为袁清吗?以后咱们躲起来,离得远远的,省的被她找茬。”
“也不是,只是今日公主说……”孙柔语气有些厌恶,说不出口。
看她不说了,卫渺直接询问:“袁清说了什么?”
孙柔呼出一口气道:“说太子有意把我纳入王宫。”
卫渺急急开口:“齐国太子袁珂?不行,绝对不行!他不是好人,他……”
这袁家风评都很差,据说袁珂喜纳美女,就连人妻也不放过,曾经还杀了自己表兄就为纳其夫人寻欢,实是荒淫至极。
“是,太子确实……暴戾恣睢,但是若太子真有此意,阿父已去世,怕是没有人能阻止了。”孙柔面露苦涩,眼眶变红,几滴残泪从脸颊滑落。
美人垂首,玉容含露,珠泪涟涟。
卫渺握着孙柔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语气笃定望着她道:“阿姊别哭了,我带你去晋国,保准让那袁珂找不到你。”
“不行,大父如今病入膏肓,我不能留大父一人在寿春。”孙柔摇了摇头,脸色苍白。
孙迁确实病重,路程颠簸身体定然扛不住,卫渺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泪眼婆娑地抱着孙柔。
见卫渺也跟着快哭起来,孙柔抹掉眼泪道:“无妨,如今太子还在奉阳与楚军对战,想必一时间也来不了寿春,现在忧心还为时过早。”又拍了拍卫渺的后背,特意换轻松的语气哄着她,“不想这个事了,就快要过年了,你们今年在寿春过年,到时阿姊给皎皎备好大压胜钱,再带你去看大傩戏好不好?”
卫渺虽然听说过傩戏但没看过,点了点头,压住伤感,接着话茬问道:“傩戏好看吗?在洛阳时阿母不常让我出门。”
“你没看过?寿春过年时的祈福大傩戏是由一百二十名穿皂服的少年,手持拨浪鼓,还有戴面具披熊皮的方相,与十二兽做舞呢。”孙柔见她很有兴趣的模样,绘声绘色地形容了起来。
卫渺听完满怀期待道:“如此盛大,好想亲眼见到啊!”
孙柔笑了笑,让她躺好,再给她盖好被子柔声道:“好,到时候就带你去看,现在很晚了,先睡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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