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山多民穷,自是比不得襄州富庶。王府也远没有知州府奢侈。”

知州眼神一冷。舞女被腰间的手掐痛,也不敢出声。

知州语气带笑,笑容不及眼底,“我不过小小五品官,哪里敢同王爷相比。二郎君着实高抬在下了。”

霍翊安只埋头吃饭,并不应他。

知州眯了眯眼睛,藏住其中的狠戾。

丝竹管弦入耳,轻歌曼舞不绝,暖意融融中,叫人仿佛身临仙境。可这醉人仙境中,又似乎暗藏着不安的躁动。

霍翊安停了筷,半倚着扶手,瞧着场上的舞蹈,眼中兴味盎然。

“郎君。”崔节度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尽管脚步磕绊,酒杯里的酒水也不曾洒出一点来。

他俯身,给霍翊安空了的酒杯斟满。

“下官,敬郎君一杯。祝,此行,一帆风顺,顺风……”

李玥妩见霍翊安要端酒,伸手按住他的动作。

感受到一些若有似无落在身上的目光,她不为所动,道:“杯中有杂物,换一杯吧。”

说完,不等旁人再开口,便将酒水泼到了一旁。拿着桌上的酒壶,重新给斟满。

“喝吧。”

霍翊安举杯,跟崔节度滞在空中的杯子碰了下,“借崔叔吉言。”

崔节度扯着嘴角笑了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脚下比方才稳了不少。

上座的知州约莫是吃着不合胃口的菜了,手中的筷子都扔到了一旁。

身后的丫鬟小心将其捡起,又忙取了新的放上。

霍翊安和李玥妩仿佛置身事外,一个专注看表演,一个垂眸养神。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

“诸位都喝了不少,本官叫后厨煮了解酒汤,喝过后便散了吧。”知州面色已经是压不住的难看了。

解酒汤端上来,李玥妩细嗅了一下,除了葛花等药材外,并无其他东西。

霍翊安笑了下,接过丫鬟递来的汤匙,在汤里搅动了几下,舀起一勺。

不对!

李玥妩皱眉,还未来得及出声,霍翊安已经咽下了,接着又是一勺。

“你……”

霍翊安分明看出了她的暗示,为何还要再饮用。

她来不及细想,霍翊安面色已然变的苍白,蹙着眉急促的呼吸起来。

“二郎这是怎么了?”知州惊讶的表情过于浮夸。

“快,去请大夫!”通判快步走了过来,担忧的看着痛苦蜷缩的霍翊安,“二郎君?先将人抬去后室,等大夫来医治。”

李玥妩一手将人撑起,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宴客厅的后室。

“给我水。”

丫鬟愣了下,忙提着茶壶过来,“茶水可以吗?”

李玥妩接过,壶嘴对准霍翊安的嘴,将里面的茶水尽数灌了进去。

“不够,再去拿。”

知州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李玥妩的动作。

见血封喉的砒霜下肚,焉是几壶茶水就能解毒的。

黄口小儿,不知所谓。下辈子投胎做人,可莫要这般不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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