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做中午饭大队提供忆苦饭,九个生产队几千人都来,晒场上人山人海的,用八仙桌临时搭的台子上,还有几个像干部的人。
各生产队的人到齐后,每人发两个野菜和米糠做的窝窝头,让大家一起吃“忆苦思甜饭”。
这米糠做的窝窝头刺嗓子就算了,还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野菜,比中药还要苦。
沈曼秋吃了一口后问:“里面放了什么野菜,这么苦?”
孙玉洁解释说:“苦蒿,山核桃的壳和叶子。”
沈曼秋惊讶的说:“这是谁的主意,这吃出问题怎么秋收。”
林逸阳在一旁提醒说:“有人监督的,严肃点吃,不要吃太快也不要吃太慢。”
沈曼秋跟着他们节奏,把两个大窝窝头吃了,随后就是公社领导,大队干部激扬的发言,下面的人可以说话了。
林逸阳站在沈曼秋旁边说:“有公社的红袖兵在时要严肃点,你吃快吃慢都有借口批斗你,之前有人吃的快,有人就向上面汇报了这事,认为她思想反动,竟然觉得忆苦饭好吃,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旧社会劳动人民吃的是好东西,过的是好日子吗?其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于是被批斗一顿,差点拉去游街。有人吃得慢,人家就说老革命就靠这个赶走小鬼子,老革命都能吃你怎么不能吃。”
沈曼秋听了也无语,什么都有说的,要不是人多她还想放在口袋里带走。
后面被旧社会压迫过的人上去发言,讲当年有多苦,批斗人,沈曼秋他们站在后面。什么都听不清,反正大会从中午十一点开到下午六点半,后面好多人直接一个靠一个的睡着了。
散会后回知青点路上,林逸阳跟着沈曼秋走在最前面,沈曼秋忍不住问:“那窝窝头那么做,不怕吃坏肚子不能秋收吗?”
林逸阳解释说:“他们有分寸的,听说之前开忆苦思甜大会,当时就纯野菜做的,里面还放玉米面,比好多社员家吃的都好吃,大家一窝蜂去哄抢,晚到的人都没吃到,后面就换了,就核桃壳的汁和苦蒿有点苦,这样大家就不去哄抢了。”
“好吧。”不然大家都想吃忆苦饭,还能省点口粮。
林逸阳继续说:“有公社的人来监督大家不敢乱来,大队自己组织,那些人上去发言,骂着旧社会的苦说着新社会的好。却说地主家吃得饱穿得暖,饭菜还有油荤,现在吃不饱穿不暖,一年能吃一次肉都难得。之前有个童养媳上去发言,已经六七十岁的大娘,人家没说童养媳有多苦,就嫌弃家里给她找的男人太难看了,她长得那么好看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要是像现在一样婚姻自主,以她的姿色,不说找城里工人,肯定能找个长得好看又有情调的,不像她家那个长得丑就算了还什么都不是。”
沈曼秋没忍住直接笑出来说:“这太有才了,大队对他们有惩罚吗?”
“都是六七十岁的人,怎么惩罚只能组织不能说,去年更有个夸张的,上去就骂道:‘那万恶的旧社会,1958年,佟大狗这个杂种,带了几十个人把我们铁锅柴刀,锄头全部收走了,我去阻拦,他们就说我反对“大跃进”,反对大炼钢铁,要斗争我!我气得要死,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们看我现在都没铁锅炒菜,没农具干农活,去大队部借还一天推三堵四。’佟大狗就是佟支书的小名,佟支书让人把他拉下去,他还不服气的说:‘我说有错吗?佟大狗比地主老财主还可恶,地主老财主都不睡人家媳妇,他天天去睡人家媳妇。’”
沈曼秋好奇的问:“佟支书睡人家媳妇是真的?”
林逸阳八卦的说:“好像是有这回事,女的是六队的妇女队长,以前和佟支书情投意合,不过对方嫌弃佟家太穷,佟家觉得对方太漂亮不安分的,两家大人都在棒打鸳鸯,后面佟支书被父母带去外地做工并娶了一个外地媳妇,解放后佟支书家才回来,对方嫁给一个老实人长得也丑,听说是怀孕才嫁的。佟支书回来后虽然各自成家但心里都有对方就旧情复燃,听说能当妇女队长都是佟支书提拔,别说五队六队的人,就是整个通沟岭都知道两人的事。”
沈曼秋说道:“女方的男人老实不管,佟支书的媳妇不管吗,她一天不是牛得很。”
林逸阳嘲讽的说:“没有捉奸在床,而且别看她一天爱管闲事,在佟支书面前提都不敢提,估计就算捉奸在床她我都敢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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