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回到屋子里,谢颜又昏睡了过去,她妥帖地给谢颜擦拭了额上的冷汗,转头才踏出门槛,就看到青玉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

谢瑶连忙往外走。

“说了什么?人可走了?”

她刚要吩咐管家上茶,青玉就道。

“嬷嬷并未停留,只说奉命送一份帖子过来。”

一封精致的请帖递到谢瑶面前,她打开一看,顿时怔住。

皇家素来有在春日去上林苑围猎的习俗,今年战事初平,皇上便打算大办此次围猎与春宴,可谢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帖子。

“娘娘说您不日就要嫁入东宫,以后也算是皇家人,便提前去认一认人。”

谢瑶顿时蹙眉。

会不会真嫁入东宫还两说,皇后让人留了帖子就走,是半丝也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小姐……”

青玉探头看她。

“那咱们去吗?”

往年谢瑶也是参加过春宴的,但那时大多是跟在谢王妃身侧,如今谢王妃故去,她收了皇后的帖子,免不了到时候要跟在皇后身边。

谢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能怎么办,去吧。”

她总不能抗旨。

于是这日晚间,谢瑶安顿好了谢颜,便让青玉收拾了些东西,第二天一早,皇后派来的车轿就等在了谢府外。

“宫内圣驾已经启程了,娘娘怕小姐一个人没照应,着奴婢前来陪小姐。”

如谢瑶预料的一般,早有个嬷嬷等在外面,一边迎着她上了马车,一边低声与她道。

马车一路颠簸,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皇家上林苑。

圣驾已经到了地方,大臣们都早早随在皇帝身侧去了围猎场,内命妇和贵女们凑在庭院里闲谈着最近时兴的胭脂水粉和料子,嬷嬷带着谢瑶往皇后的院子去。

谢瑶心知皇后不会轻易召见她,也多半猜得到是为不久后的婚事有关,她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回答,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与此同时,东宫。

江臻痛哭流涕地跪在顾长泽面前哭喊。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再奔波了啊,您昨儿才动气咳了血,如今该好好待在宫里才是,那上林苑什么时候去不得,您怎么就非凑这个热闹呢?”

江臻心中正悔不当初自己不该说那句“皇后特意递了帖子给内命妇和小姐们”,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呢,面前这位太子爷就沉了脸色。

凉凉地说了一句“皇后对孤的事倒上心得紧”,就要让人备马赶去护国寺了。

太子殿下的身子本就孱弱,养了这么几年才算见了些好,前段时间从护国寺折返耽误了去见冯医仙,这几日殿下的病就复发了好几回,每每咳在帕子上的血他见了都心惊,难为如今还要拖着病体去上林苑。

“备你的马,皇后不安好心,孤还能放心了去?蠢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孤的主了?”

顾长泽压抑着心口翻涌的血气,面无表情抬脚踹了过去。

因着他身子的缘故,江臻不放心地让马车放缓了速度,从上京到上林苑两个时辰的功夫,硬生生走了四个时辰。

天将暗的时候才到了上林苑。

近戌时,谢瑶第三次被皇后传到院子里。

早间到的时候,皇后果不其然试探她对于嫁入东宫的态度,谢瑶周转着回了,但瞧着她并不满意,还没到晚宴就又着人来叫她了。

谢瑶这两日本就没休息好,来了上林苑要周全着皇后的话,还要和京中的贵女小姐们来往,一时更是疲乏。

走这么一小段的路脸上就见了倦意,谢瑶甚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边在心中想。

且不论她想不想嫁入东宫,皇后这样急切的态度就不对劲。

皇后怎么看出她不愿意呢?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着,直到面前的嬷嬷没了音,惶恐地跪下去喊道。

“太子殿下金安。”

谢瑶这才抬起头。

晚间一轮皎月挂在半空,清然的月辉洒落在地上,顾长泽一身天蓝色锦袍,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笔挺,风尘仆仆的脸上还带了几分倦容,目光径自落在了谢瑶身上。

“殿下金安。”

谢瑶忙低头行礼。

“谢小姐这是去哪?”

“回殿下,皇后娘娘召见谢小姐。”

嬷嬷抢在前头回话,顾长泽轻一颔首,又道。

“恰好孤找谢小姐也有事,你且去回了娘娘,今儿谢小姐不再过去了。”

嬷嬷有些为难,刚要再说,顾长泽已经不容置喙地摆手要她退下。

谢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殿下寻臣女有何事?”

顾长泽温声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见有什么不好,才道。

“孤昨日在东宫等了谢小姐半日。”

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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